「觀察?」
薰和立川同時問道。
「我個人並不會特別討厭你們,不過……我就直說吧!沒有一個島民希望你們留下來。換句話說,你們和島民之間不會有兩情相悅的情況發生。要是有島民想娶你當老婆,自然另當別論。」
被會長盯著看的薰皺起鼻子。
「何況……還發生了睦養的牛突然發狂的騷動。雖然那件事因為他使出蠻力搞到脫臼把牛給制伏了,但萬一有小孩被牛拉著跑,你們想想看,那可是會出人命的。島上發生這樣的事,仔細一想,當然令人憂心。」
「你是說那是我們乾的嗎?」
立川翻著白眼。
「我不知道。那件事,只要當事人不說,誰也不會知道。只不過,確實有人認為是你們搞的鬼。在這樣的氣氛下,你們留在島上,就有點像天空中飄著一朵烏雲,或者說是不合季節的颱風即將來襲的感覺……唉,真傷腦筋。如果單純來這裡玩當然很歡迎,但是在這裡住下來,被你們以自己的作風攪亂的話就麻煩了。島也有島的規矩,這裡有這裡的體制,因為大家都能遵守,所以這麼小的島才能維持到現在。你們如果沒辦法找到工作,難道打算待在這裡,愛做什麼就做什麼嗎?你們有老死在這裡的覺悟嗎?」
三個人一句話都沒回。
「菊地先生,」會長衝著涼介問道:「你已經打點好要住哪裡了嗎?」
涼介偏著頭,仍然沉默不語。這時會長太太剛好端了茶點出現。
「我老公並不是討厭你們,而是認為你們會很辛苦,所以先把醜話都說盡了。他這人個性單純,就跟加拉巴哥群島(注13)的稀有保育動物一樣。」
「少囉唆!」
會長太太「喔」了一聲,離開之前又補了一句:
「希望你們重新考慮也是為你們著想喲。」
「不是叫你少囉唆嗎?」
薰瞪著對太太咆哮的會長。
「反權力、反家暴。我可不會因為痛苦就退縮。」
什麼?會長看著薰的臉,大概是不懂薰的意思吧?立川則毫不客氣地撕開茶點的袋口,拿出看似黑糖果子的點心放入口中。
「反正,總是有辦法的,」立川說。
「真是這樣就好了……」
會長挑了挑濃眉。
「總之,隨你們便,年輕人不到世界各地闖闖也不行。在這裡看是要露營還是怎樣,隨你們待到滿意為止,然後就去別的地方吧!要到歐洲還是美國都儘管去闖。青春一晃眼就過了,可不能白白浪費了。」
涼介三人什麼也沒說,只是默默地看著七福神。
15
隔天,涼介前往安布里嶽。他想去看斑斑。他有預感,只要能和森林的動物再見面,就能更加確認此刻的心情。
應該交給橋叔的東西,現在仍收在涼介的揹包裡。想問橋叔的問題也深藏在心中。來到這座島原本的目的連一個也沒達成。
涼介穿過無人寺廟,進入登山道,經過立川用小石頭丟的細葉榕旁。埋設塑膠管處的泥土呈帶狀變了色,在哪個地方如何汗流浹背地工作、男眾對他說了什麼話語,這些事全都一一浮現在涼介的腦海裡。
走到蓄水池旁時,他停下腳步。
「這是爸爸做的水道喔。」
那裡有個單手裹著三角巾的男人,他的臉上有擦傷的痕跡。
是睦。他的身邊跟著一個小女孩,是之前和涼介一起走過這裡、吉門老師班上其中一個孩子。
涼介立刻低頭敬了個禮。
睦微微張開嘴巴,然後問道:「為什麼你還在?」涼介沒有回答,迅速透過。
他一邊撥開雜草一邊爬上斜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