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初次見面的涼介,他仍然一股腦地問「很怪對吧?」
「唔……立川先生二十三歲,定時制高中(注4)肄業。對了!你們兩位都是中途綴學。還有,英文四級檢定……」
「喂!你搞什麼啊!不用連這些都念出來吧?」
立川臉上的笑容消失,猛地抓住工頭的肩膀。「對不起!」工頭僵著脖子,拼命擠出聲音道歉。
「誰都有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耶。」
「真的很抱歉!」
工頭俯首道歉,但不知為何,他一低下頭瞄到立川的履歷表,又開始喃喃地念了起來。
「八王子型男俱樂部、月光城男公關……」
「你這傢伙!」
在工頭一旁的立川嚷著,挑起一邊眉毛。
「哎呀,抱歉,不知不覺就……呃,不過,也真巧,你們兩個都是中途輟學,工作地點也是經常換……」
涼介和立川互看了一眼。
「總之我希望你們一直在島上待到工程結束,不要中途就不幹了。話說回來,定期往返的船隻有星期一這班,就算想回也回不來,哈哈哈。」
工頭大笑著露出牙齦,接著突然站了起來。
「先不說這些,還有一個人沒到。究竟怎麼搞的?明明已經打電話跟我說收到船票了,應該上船了才對。」
「也就是說,這次總共有三個人來打工?」
立川不是問工頭,而是問涼介。「好像是。」涼介低聲回答。
「大概在船艙裡睡著了吧,雖然無所謂啦……算了,我們三個先乾杯吧!不照規矩來很傷腦筋耶。真是的!」
涼介覺得工頭故意嘆氣給他們聽,他的神情彷彿在宣告,事情從一開始就進行得不順利,一切都要怪沒來集合的那個人。
「搞什麼嘛!那傢伙!」
立川以不滿的眼神瞥了走向餐券販賣處的工頭一眼。涼介再度看向窗外。現在已經完全看不到港灣,一眼望去,只見藍黑色的廣闊海洋以及橫向延伸出去的海岬輪廓。光線更加微弱,橙色的夕陽不見蹤影,反射在駕駛艙上的光紋也消失了,只留下大片藍灰色的天空。
「還是回去好了,如果那傢伙是工頭的話。」
涼介沒有附和立川。他繼續望著海岬,只應了一句:「是嗎?」
「而且,日薪不是少得很嗎?」
「嗯,確實不多。」
涼介委婉地應答之際,工頭端著放有幾罐啤酒的托盤回來了。
「我們乾杯吧!」
三人把下酒菜擺到桌上,拿起啤酒,形式化地乾了杯。立川還是照樣不理會工頭,工頭沒轍,只好跟涼介攀談。只不過,涼介並不是愛說話的人。周圍的客人逐漸增多,餐廳裡開始熱鬧起來,只有他們這一桌始終瀰漫著一股拘束的氣氛。
「不過,也太奇怪了。該不會沒搭上船吧?」
工頭換了一下交疊的雙腳,看了好幾次手錶。立川拿出手機,開始按上面的按鍵,不知在操作什麼。涼介則完全被窗外的天空及大海的景色所吸引。工頭突然站起身來時,正好是三人已經完全無話可說的時候。
「啊,我們等你好久了!」
聽到工頭這句話,涼介和立川跟著回頭看。
「不好意思,真抱歉。」
走近他們的,是一個留著短髮、穿皮夾克的女子。
「因為剛好看到夕陽,實在太美了,一不小心就在甲板上看得出神。」
「我還在擔心要是你沒上船就完了。」
工頭一臉放心的神情,遞給她一罐啤酒。她伸手接過去,笑道:「遲到先罰一杯?」
「欸?」
立川開始坐立不安,帶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