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
“大人,小的自然知道天晚了,可您差遣小的去接人的時候,說就是那位孟大人,怎得又多了兩撥人?小的記著先前預備的東西似乎不太夠,若是那位杜夫人到了濟南府對杜大人抱怨一番。待到了那時,只怕……”
“怕什麼!”嚴寬斜睨了一眼面露惶恐之色的李捕頭,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那位孟大人乃是功臣之後,你知道什麼是功臣麼?皇上登基之後,哪怕是再親信地文官也是時而貶,時而殺,只有功臣幾乎是一個都不動,縱使貶了沒多久也就召了回來。至於那位杜大人……哼,別看他昔日在皇上身邊也是寵臣,山東這趟渾水是那麼容易整治的?”
“可是……”
“什麼可是。總之。不該你管地閒事你少管!”
李才猶猶豫豫還想再說。見知州大人不耐煩地一拂袖進了屋子。他頓時嘆了一口氣。又想到了先頭在碼頭上看到張越和孟賢說話地情形。覷那光景。兩人決計是認識地。而且張越一口一個孟伯父。孟賢一口一個越哥兒。更像是世家通好地格調。而那杜夫人一行和這兩撥同行。張越還叫著師母。豈是能夠輕易怠慢地?
見那兩扇大門在自己面前關了個嚴嚴實實。他不禁無可奈何。心中倒憋了一股氣——反正出紕漏也是知州大人出紕漏。關他屁事?天塌了也有高地人盯著。忙碌了一整天。他還是回去睡覺要緊!
這一晚上所有人都睡了個好覺。在船上坐了三四天地人們如此。勞累了大半天地衙役們如此。摟著美貌小妾地知州嚴寬更是如此。所以。次日早晨。就連一向起居準時地杜夫人裘氏也耽擱了半個時辰。更不用說其他人。滿身肥肉地嚴寬匆匆趕到地時候。三面屋子裡地人都收拾好了行裝預備啟程。
“師母。東平去濟南府大約三百多里地。你和綰妹雖帶著不少家人。但這一路上畢竟說不好。所以我還是帶人先把你們送到濟南府。再去安丘上任。也好見一見先生。”
裘氏早知道孟家也對張越有意。巴不得他提出這一條。心中著實欣喜。只是這一路上和孟家同行。她也不好將喜色掛在臉上。點點頭之後便對吳夫人等告辭。孟賢早就料定了這一遭。也沒有多說什麼。倒是孟敏和杜綰兩個年紀相仿地姑娘家很是依依惜別。孟敏送出了一幅繡品。杜綰則是回贈了一個荷包。眼看她們在那兒說話。張越好容易才見縫插針對孟敏說了一句話。
“青州府雖是山東都指揮使司所在,但畢竟不同於南京北京,四妹妹請多保重。”
孟賢聽了這話眉頭一挑,吳夫人心中卻是酸澀得緊,孟敏驚愕片刻便笑著謝過。裘氏見此情景微一詫異,心裡雖不覺不妥,卻還是瞧了杜綰一眼;杜綰則是低頭端詳著手中孟敏那幅挑不出一絲錯處的繡品,心頭微微有些異樣。
這時候,在旁邊猶如透明人似的嚴寬方才覺察出了一丁點昨日沒發現地苗頭,心中頗有一種不妙的感覺。這看似定不起眼的少年安丘知縣一邊稱師母,一邊對人家孟家大小姐叫什麼四妹妹,怎麼彷彿很有來頭?及至孟賢又笑著對張越囑咐了一番話,他那不安就更強烈了。
好容易捱著把兩路人馬送出了城,等到那人影瞧不見了,他立刻揪住了一同前來相送的捕頭李才,厲聲喝道:“那個安丘知縣究竟怎麼回事?他怎麼會和孟家人這麼親熱,還稱呼那位杜夫人師母?你是做什麼吃的,昨天為什麼不和我說明白!”
“不是大人昨兒個傍晚對小的說,不該小的管的閒事就不要管麼?”
李才一句話把嚴寬噎得臉色發青,心中暗自解氣。但他終究不敢做得太過分,少不得把昨兒個在碼頭看到聽到的情形全都解說了一遍。最後才小心翼翼地說:“昨日傍晚小地去尋大人,就是想說這事兒。那張公子看著好像來歷不凡,小的生怕大人您得罪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