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把項鍊戴在脖子上,日夜不離。我真的打心底高興。當我把您去年十月寫來的信拿給她看,並且告訴她我已經代她回了信的時候,氣氛急轉直下,事情立刻搞得一塌糊塗,糟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她馬上變了臉,神色嚴峻得像我們這裡冬天的寒風,對我說:   &
桃花心木箱(3)
“你蹚什麼渾水?你到底告訴她什麼了?你難道看不出來這個上流社會的淑女,滿嘴甜言蜜語,其實是要我們上她的當?”她還說了很多難聽的話,我實在不好傳達給您,因為我知道您在信上說的都是真話,您的未婚夫的確在前線認識了安琪·巴辛那諾,因此您想跟她談談,沒有什麼別的意圖。 她只在我家待了一個鐘頭,雙頰仍然紅潤,可是不是被寒氣,而是被怒氣染上的。她從廚房的這頭走到那頭,高跟鞋把地板敲得震天價響。我坐在椅子上,儘量忍住眼淚,最後實在忍不住了,眼淚嘩嘩地流下。您知道她對我說什麼嗎?她用食指指著我的鼻子說:“乾媽,你哭,哭能解決什麼事?你看到我哭過嗎?我不是告訴過你嗎?那些害了我小寶貝的傢伙,總有一天我會叫他們吃不了兜著走。你認識我這麼久了,什麼時候看到我說話不算數?” 她臉上的表情讓我害怕,我簡直認不出來她就是我那心愛的乾女兒了。我對她說:“小瘋子,你到底在說什麼?那個寫信的小姐又怎麼害了你的拿波里小寶貝了?”她大叫著說:“我才不管這些,反正我是絕對不跟她說話的,看她還能跟別人說什麼?我不准你再給她寫信!這是我的事,跟你沒關係!如果她再給你寫信,你學我的榜樣!”話才說完,她撿起撥火棒,把我的爐子蓋開啟,把您的信揉成一團,丟進爐子,臉上的仇恨之意是我從來沒見過的。我記得她十五歲時,如果大人說她兩句,她馬上反應強烈,充滿了反叛的情緒,可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令人害怕。 接著,她對我說,她要到城裡的另一頭去辦點事,在門口親了我一下,可是我知道她心已經不在了。我聽到她高跟鞋下樓梯的聲音,我趕快跑到廚房的窗戶前,探望她在巷子裡逐漸遠去的身影,禁不住流下眼淚來,因為從上面望下去,她看起來那麼嬌小,水獺皮領、帽子和袖口使她顯得更加可愛,我真怕我以後永遠見不到她了,我真怕。 今天是星期天,我繼續沒寫完的信。我眼力不行,沒辦法一口氣寫完這麼長的信,我想您大概也慢慢了解。昨天晚上我想到丁娜和她生氣的情景時,還難過得要命,可是看到今天出的大太陽,我又樂觀起來,心想春天來的時候,她也一定會再回來的。再說,對您說了真話,我心裡也好過得多。您這次信上問我,為什麼我十月份的回信上說到安琪·巴辛那諾時,曾有這樣的字眼“他像一隻野狗一樣死了,而且很可能是死在法國大兵手裡”。我情不自禁地說了心裡的話,因為他生時活得像條狗,死時不可能脫出這個框框。我知道我不應該這樣缺德地說他,尤其是我脖子上還戴著十字架項鍊,可是我沒辦法控制自己不這樣想。我無論如何不能相信他會像我們在書上看到的照片一樣,拿著刺刀攻擊敵人,英勇地為國捐軀。他懦弱膽小得像只老鼠,這次一定又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見不得人的壞事,結果被槍斃了。當然我們的軍隊不能這樣公開宣佈,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