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哪裡都行。”
她看著他高大的身軀,不禁轉頭看了看屋內四周,除了椅子,實在找不出有哪個地方適合他睡覺。
這幾日他們夜宿郊外,他總是隨時保持著警戒,不但比她晚睡、比她早起,還得處理大小瑣事,她一直很擔心他沒睡好。
“可是……”她試著開口。
他靜靜的看著她,耐心的等著她將話說出口。
“可是我當丫鬟時,也經常睡椅子,所以……”她有些無措得絞著指頭。“所以今晚我還是睡椅子就好了。”
話才剛說完,她便立刻捧著他買給她的小斗篷,快步走向另一張椅子,正打算坐下時,他卻放下大刀霍然起身,一雙黑眸直瞪著她,眼底蘊滿威嚴。
她心兒一跳,當下要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小屁股就這麼懸在椅子上方。
“我叫你睡床上,你就睡床上。”他動作迅速的拉起她。
“啊!”不敵他的力道,她竟咚的一聲撞上他厚實的胸膛。“哇……對不起!”她連忙道歉,素白小手慌亂地抵在他的胸膛上,試著站直身子。
不料他卻等不及她站穩,猿臂一伸,竟將她攔腰抱起,大步走向床榻。
“蒙、蒙……蒙大俠?”她滿臉羞紅。
他沒理她,只是輕輕的將她放到床榻上。
“睡覺。”他低聲命令。
“可是——”
“蒙上被子。”他又命令。
“請你聽我說,其實我的想法是——”
她急忙起身,可是大掌不過朝她的臂膀輕輕按下,她就又倒了回去。
高大身軀無聲在床邊坐下,如同一座磅礴大山壓境,更遑論他還像監視罪犯似的,緊迫盯著她每一個動作。
雖然她還想開口發表意見,可懾於他的氣勢,最終她還是隻能抽過被子,動作迅速的蓋到身上;表面上她雖是屈服了,可水眸卻始終可憐兮兮地瞅著他,彷彿他不肯聽她說話,是多麼罪大惡極的過錯一般。
望著她控訴的表情,冷硬臉龐鬆了鬆,蒙烈差點就想仰頭嘆氣。
“閤眼。”他很是無奈的又道。
不料她竟沒有馬上動作,反倒頑固的搖了搖頭。
這是她第一次反抗他,也是她第一次這麼勇敢地堅持一件事。
“別讓我說第三遍,閤眼。”
圓圓很想繼續反抗,然而他手心傳來的溫度,卻讓她的心跳亂了序。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也有反抗他的一天,以往他只要冷眼一瞪,她就會嚇得半死,可自從那日他圈住她的手臂,拉著她踏入那道光束裡後,他們之間彷彿也有什麼東西悄悄的產生了變化。
她能感覺到,他不再劃出界限,雖然依舊不愛說話,卻不再冷漠疏遠,他甚至會用沉默的行動不著痕跡地體貼著她。
也許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敢這麼放肆。
雖然滿臉通紅,也無法瞧見他的表情,她還是勇敢的張開紅唇,將想法說了出來——
“蒙大俠,我覺得我還是去睡椅子好了。”
蒙烈第一次知道,女人一旦固執起來竟然比重犯還要難纏。
不過就是一張床,她也能囉嗦那麼久,為什麼她就是不肯乖乖睡覺?
“別跟我爭論這種小事。”他終於忍不住嘆氣。
“這才不是小事!”素白小手不知打哪兒來的勇氣,竟用力扳開臉上的大掌,她起身看向他,頑固又堅持地說:“這幾天你都不曾好好的睡覺,這樣你的身體會挨不住的,我真的好擔心你,要是官——”
“你擔心我?”他截斷她的話。
看著那雙盈滿擔憂的水眸,黑眸瞬間變得銳利又黝暗,彷彿像是發現獵物,又像是捉到什麼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