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覺得,或許自己醉了, 口中瀰漫著從他那裡度來的酒氣,身子裡血液裡都流淌著醉意,以至於顧錦沅無力地胡思亂想著, 他剛才倒是把這酒氣也過給自己了。
這麼想著的時候,他正俯首將她那頭烏絲細心收攏了, 之後自己和她一起躺在榻上, 用錦被將兩個人團團裹起來。
外面極冷,風雨沁涼, 但是這麼裹起來, 兩個人緊靠著, 就不覺得冷了。
兩手兩腳都是冰涼的,身子也不由得一個哆嗦。
太子自然是感覺到了,他強悍地將她護在自己的臂彎裡,之後低下頭,仔細地親吻她的臉頰,還有她的鼻子, 她的唇兒,像是怎麼都親不夠。
感覺到她的怯意,太子啞聲道:「別怕, 我也累了,不要了,我就親親。」
顧錦沅這才稍微安心,咬著唇,眼裡擒著濕潤,也不說話。
不過他果然並沒有動作,只是抱著而已,這讓她好受一些,便也偎依在他身上了。
太子此時酒意已經盡數消散,抱著這軟成一攤泥的女人,開始想起上輩子。
上輩子,兩個人各自嫁娶互不相干,這隻要一提都是悲涼。
他能抱緊的只有這輩子,一個下意識間,他越發將她牢牢地抱住,抱得緊而密實,彷彿稍微一個鬆手,她就會從他指縫裡溜走一般。
他抱著她,將臉埋在她的青絲中,卻是悶聲道:「沅沅,如果我說,人是有前世今生的,你我也許還有上輩子,且是和這一世一樣的上輩子,你可信?」
顧錦沅心中一動,她突然想起來自己曾經做過的夢,那些隱約的畫面,那個被萬箭穿心卻依然轉首對著她笑的太子,還有那個眼熟到了極致,倔強地說著會一直一直恨的女子。
她低聲說:「應該是信吧。」
太子的唇輕輕碰觸在她的臉頰上,憐惜備至地親著:「我做過一個夢,在那個夢裡,你是我心愛之人。」
顧錦沅:「然後呢?」
太子:「後來因為一些緣由,彼此有了一些誤會,最後我們沒能在一起,各自婚嫁了。」
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是艱澀的,上輩子兩個人都年輕,也都氣盛,以至於他想著,便是自己死了,她心裡依然存著恨意的。
隴西的阿蒙一家,必不是等閒之輩,那應該是顧瑜政設在隴西的人,是用來守護自己女兒的。
後來讓自己踏入死亡絕境的那個計策,便是由顧瑜政一手主導的,而背後的人是誰,只能是沅沅了。
他看著那雙瑩潤澄澈的眸子。
曾經那雙眸子中染上了怎麼樣的恨意,他還記得。
他甚至覺得彷彿眼前的眸中也染上了徹骨的恨。
他抬起手,下意識地輕輕拂過那雙眼睛,想將那種恨意拂去,只是定神間,一切不過是幻覺罷了。
他望著她,終於開口道:「因為年輕氣盛,也因為陰差陽錯,我做錯了一些事,我們沒能在一起。」
當他這麼說的時候,顧錦沅胸口微緊,呼吸甚至也變得急促。
她下意識搖了搖頭,想將那個畫面從腦中搖去:「這樣啊……」
太子低首,捧著她的臉:「你還想再問嗎?」
顧錦沅下意識搖了搖頭。
她不想知道。
一點不想。
在那夢裡,她看到了那麼強烈的恨,但其實自己並沒有。
她甚至不想知道所謂的上輩子,到底是因為什麼糾葛,就算真有上輩子,那也不是她,不是嗎?
她縱然對太子有些氣惱,但也只是氣惱而已,只要說清了,不就沒事了,又沒有深仇大怨,何至於如此?
這麼想著的時候,她感覺到太子在凝著自己,她略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