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忙不迭央求著:
“誰聽說過饕餮還能剩飯的?好阿露,乖阿露,親親阿露,今天我吃了你那麼難吃的雞腿,好歹也得補償我一下,給我吃一點就行!”
湛露聽見阿箸娘子提那雞腿,倒有點可憐她。便拿了一隻小碗,給她弄了些麵條。
阿箸娘子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讚道:
“真真好吃!阿露手藝還真是進步不少!”
湛露今日嚐到了葡萄酒和糖果的味道,這讓她對於食物的味道有了些概念。再加上她從前就經常做炸醬麵,這一次的炸醬麵,做得前所未有的成功。
儘管如此,湛露還是相當擔心一會兒明夷君又要說她做的東西難吃。她答應給阿箸娘子吃,也是為了讓阿箸娘子先替她嚐嚐。
聽見阿箸娘子這樣說,湛露便安心了,端著炸醬麵去往明夷君的房間,輕輕敲敲門:
“郎君,面做好了。”
“進來。”
湛露把炸醬麵放在明夷君的面前,只見明夷君的眉頭皺了皺:
“沒有酒?”
湛露有些為難:
“郎君今天不是已經喝了葡萄酒了?不好再喝別的酒了吧。”
他搖搖頭:
“你做的東西那般難吃,沒有酒,實在難以下嚥。”
湛露最討厭聽他說她做的東西難吃,連忙爭辯:
“今天的炸醬麵很好吃的!阿箸娘子都說好吃!”
他噗嗤一聲笑了:
“那雙筷子……又知道什麼東西好吃了?”
雖然是這麼說,明夷君還是舉箸挑了幾根麵條吃,他闔上眼睛,細細咀嚼。
湛露睜大眼睛盯著他,眼看著他喉頭滑動,將食物吞了下去。
“怎麼樣?怎麼樣?”她一疊聲問。
明夷君睜開眼睛,嘴角微微翹起,吐出兩個字:
“難吃。”
☆、第12章 炸醬麵
湛露氣得眼圈都有點兒發紅,心裡委屈著,喉嚨哽了兩下,到最後也沒真正發怒,只是含著怨低低說了句:
“無論湛露做什麼,郎君都說難吃,既然這樣,為什麼還要吃湛露做的東西。”
明夷君搖頭:
“你做的東西本來就難吃,還不許人說?你要是不信,不妨自己嚐嚐?”
明夷君說著,作勢向她探過頭去,樣子顯得非常輕佻,渾似富貴人家出身的無賴少年。
然而他到底不是普通的輕佻少年,而是在世上活了千萬年的兇獸,一生也不知生吞過多少生靈。因此他這般動作,只讓湛露只覺一陣懾人氣息迎面撲過來,駭得她身子發僵,動也動不得。
這樣的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其實也不能算是真的那麼怕他,只是每回他離她稍微近一點兒,她就覺得四肢百骸都沒了氣力。這大約就是平常人類在遇到難以抵抗危險時身體的正常反應吧,就算是她滿心裡都在對自己說我不怕我不怕,可是不受控制的肌體卻誠實地宣佈自己已經害怕了。
可她分明是不甘心就這般任他擺佈的,故而眼裡含了怨懟,默默看他。
明夷君察覺到她的抗拒,因而也沒有再往她那邊過去,只是往後一仰,非常舒適地靠在靠墊上,似笑非笑地看她,神情十分悠閒。
湛露這才感覺終於可以正常呼吸,她略帶薄怒,向著明夷君說道:
“郎君總是喜歡這般自行其是,給湛露帶來很大困擾。您既然住在湛露這裡,湛露總算還是個主人。郎君也該略微尊重湛露一些才是。”
明夷君絲毫不在意湛露的怒意,只是低頭認真地清理著自己的指甲,然後輕飄飄丟擲去一句話:
“本座本來並不想在這裡留這麼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