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看著橫樑在幻覺中砸下來,無邊落木,將一切試煉終結,於是不約而同放肆地笑起來,笑聲蒼涼而跌宕,終於在元帥的用力挺身而入後不再響亮。
即使身體完全貼合在一起了,他叫得也是另外一個名字,無數遍的“四郎”,猶如半空降下的帷帳,使施刑男子的動作稍微放柔放緩,似乎帶了一點朦朧的愛意,他身下的牧白也在這名字的麻醉下得以稍稍喘息,舒展眉頭,想一想爹孃,以及人間的好友無浪。
雲霧散開,一覽眾山小。
牧白陡然從骯髒記憶裡回神:“暄城,把劍放下。”
燕舞審時度勢,不肯放下,反而拔劍相向。
二老闆此刻好比水中月,根本無法近身,他只是坐在那裡,燕舞卻被強大的神力阻隔,法術迴旋,空中都是“秫秫”的兵器鳴響。
暄城將軍實力遠不止此,紅痕收成橫著的一隻眼睛,罡氣護身,帶著剛勁的劍擊破風而出。
將一旁觀戰的小肉鶴急得跳腳,肉掌砸在石桌上,連聲音都不起,引得牧白溫柔一笑,將之拎起來往胸前一放。
暄城大駭,本能地將發出的劍氣狠狠收回。
九成功力的劍氣撲面而來,一口鮮血噴薄而出,經脈內的毒血開始發作,疼痛而又懊喪地,苦苦支撐才能站在原地不倒。
小肉鶴扭轉頭,絕望地看了一眼好兄弟牧白。
暄城臉色轉白,失血得白,手顫抖不已,慢慢按去桌面,刻下一隻完整的掌印。
“很難過吧。”牧白平靜的語調:“習慣了就好。天界凡事都講究實力,沒有天理天道可言。你的恩師對我用強的時候,也是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誰叫牧白出身平凡,沒有身懷絕技可做抵抗呢。”
將小肉鶴放回圈內,安撫道:“無浪,你不用看我。牢裡的那夜,我也是如此過來的,驚疑,絕望,現在全部奉還……不,我還會贈送一場好戲給你看。”
轉頭看血蠱發作的暄城,命令道:“將軍請移玉步,我來替你鎖住琵琶骨。”
大勢已去。燕舞動也不動立在原地,表情也已停頓,淡然無懼地美而媚,一雙眼眸對準的卻是小肉鶴。
他們的神情相近,逃不過的,終是劫。
牧白搖搖頭,站起身走去暄城身邊,隨手取出小匕首,直接就刺向將軍的琵琶骨。
血花四濺,鈍響後無法運功的將軍渾身痙攣一般發抖。
小肉鶴幾乎要閉上眼。四籟無聲,美媚將軍維持著不變的神情,彷彿超脫的安然,徒留唇角一抹血絲,馨香的,使牧白忍不住伸舌去舔……
將軍的臉避過,傲然與二老闆對視,漸漸,綻放出女子嬌媚的眉眼,微小的變化未能鎮定牧白,他貪戀地尋著伺血的香氣,兩手控住將軍的臂膀,雙唇吮吸著燕舞臉上殷紅的血,烙下熱吻。
燕舞的雙眼仍然對著小肉鶴,眼裡微渺的光彩漸次黯淡,熄滅,帶著瀕死的美意。
小肉鶴一頭撞在法術圈上,被震回,跌地四仰八叉,傻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更完今日繼續更
第六卷:大結局
無法醒轉的夢
燕舞在風中入定,插著匕首的背脊潮溼一片,無法回頭也可想象鮮血汩汩流出的傷口有多麼深且長。
習慣了就好。
年少時弟弟逝去,手中捧著的新繡出的同心結跌墜,那時用去了平生大半的力氣哭泣。扶劍任平生,跨出府門的那一刻,千金小姐步伐飄逸,差點狼狽地摔了一跤,絆腳的小石子被踢出去很遠,飛出漂亮的弧線,暄城在尷尬的訣別中重生。
這許多年經歷的重重,已是關山遠,滿手血腥與戾氣,女子橫眉立目,作著不一般不尋常的大事。
弟弟身影徘徊不走,燕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