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遭到劉海粟的推脫。後來傅雷和朋友拉著劉海粟參加討論為張弦舉辦遺作畫展的會議,劉海粟依舊是不做任何負實際責任的舉動,也是在這次會議上,傅雷拍案大罵,發誓永遠不再跟劉海粟這種自私的人來往。
傅雷與劉海粟,從最開始的藝術知音慢慢走到決裂,兩人的分道揚鑣,是二人性格與價值取向發展的必然結果。傅雷的個性疾惡如仇,耿直剛硬,天性中滿懷赤子之心,劉海粟則圓滑世故,見風使舵,慣於鑽營,在對待朋友中,更不能看到一點真誠,這與傅雷的個性是完全相反的。
眾所周知,傅雷對著名畫家黃賓虹推崇備至,晚年兩人成為莫逆之交。那麼傅雷對中國近代美術史上的幾個風雲人物有什麼評價呢?我們從他寫給遠在新加坡的畫家、他的好友劉抗的信中可以看出一些端倪,其中既包括徐悲鴻,也包括他早期引為好友的劉海粟。
在早期出版的《傅雷文集?書信卷》中致劉抗的信中,傅雷與劉抗探討了中國畫以及當代畫壇大家:
中國畫與西洋畫最大的技術分歧之一是我們的線條表現力的豐富,種類的繁多,非西洋畫所能比擬。枯藤老樹,吳昌碩、齊白石以至揚州八怪等等所用的強勁的線條,不過是無數線條中之一種,而且還不是怎麼高階的。倘若沒有從唐宋名跡中打過滾、用過苦功,而僅僅厭惡四王、吳惲而大刀闊斧來一陣“粗筆頭”很容易流為野狐禪。
在評論了吳昌碩、齊白石的風格後,信中還有這麼一段:
至於從未下過真功夫而但憑禿筆橫掃,以劍拔弩張為雄渾有力者,真是自欺欺人,如××即是。還有同樣未入國畫之門而閉目亂來的,例如×××……給後世不學無術投機取巧之人借作遮醜的幌子,前自白龍山人,後至×××,比比皆是也。
這“××”、“×××”究竟指誰,因為原信在出版之時做了有必要的掩飾,因此不得而知,所以還是不清楚傅雷的真實見解。
後來,由遼寧教育出版社新出的《傅雷全集》,部分恢復了原貌,上文中第一個“××”是“大師”,從上下文可知即是劉海粟;後面兩個“×××”為“徐××”,應是指徐悲鴻。
同一信中還提到張大千,說他“是另一路投機分子,一生最大本領是造假石濤,那卻是頂尖兒的第一流高手”,而自己的創作“往往俗不可耐,趣味低階,仕女尤其如此”。
值得一提的是,在傅雷寫給劉抗的信中,幾次提到劉海粟,但均用“大師”代替。聯絡上下文,可知是說劉海粟無疑。比如寫於1936年8月28日的信,信中說:
……同日我又寫信給大師,向他提議:(一)把張弦的死訊在報上登一條新聞(這是不費一文的),讓他數年的桃李得悉;(二)籌備一個遺作展覽會;(三)設法替他賣掉些作品,所得款作為他遺孤的教育費;(四)設法叫博物館購藏他的一張作品。但去信後亦迄無迴音,甚為詫怪!
這封信是傅雷給劉海粟建議妥善處理張弦死後之事的,也就是因為在料理張弦身後事中,劉海粟不聞不問的作風徹底惹惱了傅雷,於是當眾宣佈與之絕交。
在1961年寫給劉抗的信中說:
國內洋畫自你去國後無新人,老輩中大師依然如此自滿,他這人在二十幾歲時就流產了。以後只是偶爾憑著本能有幾幅成功的作品……近年來陸續看了他收藏的國畫,中下之品也捧作妙品,可見他對國畫的眼光太差。我覺得他一輩子未懂得(真正懂得)線條之美。他與我相交數十年,從無一字一句提到他創作的苦悶或是什麼理想的境界。你想他自高自大到多麼可怕的地步!以私交而論,他平生待人,從無像待我這樣真誠熱心,始終如一的;可是提到學術、藝術,我只認識真理,心目中從來沒有朋友或者家人親屬的地位。所以我在感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