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孫恩重創燕飛,卻給任青媞從後偷襲,未能追上去補以結束他小命的一擊,還因而被燕飛反擊受傷。孫恩當機立斷,撇掉任青媞,親自追搜燕飛,卻是一無所獲。現在燕飛終於傷愈回來。
孫恩續道:“集破之日,紀千千巧施火牛火馬陣後,堅守夜窩子,到天明時方投降,使我們沒法追擊逃離邊荒集的荒人。這批人數目當不過四千人,卻是邊荒集最精銳的高手。可肯定他們重整陣腳後,必會捲土重來。道覆須小心應付,絕不能輕忽視之。”
盧循道:“希望慕容垂引蛇出洞之計可以成功,讓我們可以安心建城。”
孫恩道:“荒人雖受重挫,卻未致一敗塗地。水能覆舟,亦能載舟,建城之事必須倚靠荒人,邊荒集的盛衰亦在乎荒人的努力,但他們也是心腹之患。道覆須行親民之政,讓他們繼續享有以前的利益,邊荒集方可成為統一的關建,否則只令我們徒多一個沉重的包袱。”
徐道覆恭敬答道:“道覆不會令天師失望。”
孫恩嘆道:“不過若事不可為,道覆要以儲存實力作首選。”
盧循一呆道:“這情況怎可能出現呢?”
孫恩想的卻是燕飛,心中考慮自己應否拋開一切,在邊荒把他找出來加以搏殺,去此心頭大患。
旋又放棄此念,因為他必須立即趕回海南,如讓聶天還乘機偷襲,多年努力,將盡付東流。
仰天一陣長笑,飄然南去。
唱道:“瀉水置平地,各自東北南西流。人生亦有命,安能行嘆復坐愁!酌酒以自寬,舉杯斷絕歌路難,心非木石豈無感?吞聲躑躅不敢言。”
歌聲隨他遠去,迴盪於穎水兩岸。
看著孫恩漸去的背影,兩人心頭一陣激動。孫恩憑歌奇意,不但渲洩因謝安之死引發的感慨,更觸撫徐道覆因失去紀千千而來的傷情,暗含鼓勵。
謝安的逝世,標誌著一個新時代的來臨,南朝將失去以謝安為核心的凝聚力。新的時代將屬於天師道。
盧循和徐道覆各想各的。後者想的是奮起振作,如此方有機會洗雪紀千千被強奪的奇恥大辱。
燕飛立於小谷外的高地,遙望邊荒集。
古鐘樓上飄揚著慕容燕國和天師道的旗幟,向所有荒人示威,更代表著荒人和他們所結下解不開的深仇。
燕飛並不喜歡以武力解決問題,可惜在這胡漢大混戰的時代裡,武力是唯一解決問題的方法。
他感應到孫恩,感覺比以前強烈清晰,他甚至知道可就這麼透過心靈的聯絡,召喚孫恩來再定勝負,但眼前他必須把紀千千擺在最重要的位置。
後方的小谷只剩下戰爭驚心動魄的痕跡,一切已事過境遷。
月兒從穎水對岸升起來,從月兒的圓缺,他估計出自己的胎息療傷應在十日以上,心中湧起再世為人的奇異滋味。
“叮!”
北面裡許外一座密林傳來兵器交擊的清脆聲音,燕飛意動氣至,全速往聲源處掠去。
劉裕隨小婢穿廊過園,來到刺史府西北角,越過竹林後,一座兩層的小樓出現眼前,環境清幽,彷若遠離塵俗。
劉裕想不到刺史府內有這麼好的地方,尤其想起即將見到心中玉人,心情更是開朗。
小婢在背後輕推他一把,示意他自己到小樓去。
劉裕此時尚未弄得清楚小婢是謝鍾秀還是王淡真的人,如是後者的婢女,那他們若真的私奔,必須帶她一起離開,否則會給王恭處死,他怎忍心發生如此情況?
道:“姐姐如何稱呼?”
小婢低聲道:“我不是姐姐,叫什麼名字你不用理會,最好是把我忘記。明白嗎?”
說罷匆匆離開。
只聽這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