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北府重將,視他劉裕為領袖卻絕不容易。還好發生了白雲山區的異事,無形中幫了劉裕一個大忙,令胡彬誤以為天降警兆,以為他就是那應災異而生的真命天子,受到上天的寵幸來改朝換代。劉裕心中苦笑。
他寧願沒有聽過燕飛說的話,盲目相信自己是天命所歸,那會大添他一往無前的無畏信心。只可惜他曉得事實完全不是胡彬,或其它人所想的那回事。他並非真命天子,只是一場美麗的誤會。他亦不能向別人解釋,縱然說出真相也不會有人相信,只好讓誤會繼續下去。劉裕心中不由生出荒謬的感覺。現在王恭已死,以司馬道子一向趕盡殺絕的行事作風,會對王恭一家千方百計的逼害,王淡真會變得孑然一身,孤立無援,但也再沒有家族的負擔。假如自己不趁此時把她救出桓玄的魔掌,怎對得起她呢?這正是他苦苦壓制,對江文清的慾念的背後的原因。現在桓玄忙於對付建康,他只要找到胡彬弄清楚江陵的情況,大有可能在反攻邊荒集前,拯救王淡真於水深火熱之中。他不會計較王淡真的過去,對她的愛已超越一切。他會盡心盡力愛護她,以彌補她家破人亡的傷痛,讓她幸福、快樂和自由。想到這裡,劉裕的心像一團烈火般燃燒著,恨不得身有雙翼,直飛往廣陵桓府去,懷抱玉人,飛返邊荒來。一切苦難快成為過去。
劉裕快馬飛馳,頗有騰雲駕霧的感覺。
驀地一艘小風帆出現在下游,劉裕認得那是燕飛和高彥的船,連忙勒馬停下,揚手呼叫。小風帆往岸邊靠近,已可清楚看到確是從兩湖回來的燕飛和高彥。
燕飛早看見劉裕,笑道:“劉爺要到哪裡去?”
劉裕欣然道:“我正往壽陽去找胡彬,你們比預計中差不多早了三天回來,不是撲了個空吧?”說罷跳下馬來,接過高彥拋來的船纜,縛到岸旁大石去,把船固定。高彥跳到岸上,繞著疾風轉了一轉,讚歎道:“好馬!在邊荒集也可值二十兩黃金,賣往建康更不得了。”劉裕躍落船頭,道:“有興趣借它的腳力回鳳凰湖嗎?”
高彥識趣的為他們解纜,道:“速去速回,老子也想獨個兒想點問題。”燕飛笑道:“你還有別的事去想嗎?小心單思症。”
風帆立即掉頭,順水而下,眨眼把高彥和馬兒拋在後方。
燕飛見劉裕神色有異,道:“有什麼事找胡彬找得這麼急?不過你不用到壽陽去了,他正親自在穎口巡邏,還和我們打過招呼,客氣幾句後便放行。”劉裕點頭道:“胡彬確是個有責任感的人,難怪玄帥讓他打理壽陽。”
燕飛同意道:“北府兵猛將如雲,你和胡彬都是好例子,淝水一戰的勝利並非僥倖。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劉裕低聲道:“劉牢之真的殺了淡真的爹。”
燕飛一呆道:“劉牢之為何如此不智?他可以把王恭生擒活捉,然後關起來。殺了王恭對他有何好處?王恭始終是當朝名士,劉牢之此舉會令建康的世族對他不滿。”劉裕緊張的急喘了幾口氣,道:“照我猜應是司馬道子逼他這樣做的,這是司馬道子最愛玩的政治手腕,把劉牢之趕上絕路,不得不倚賴司馬道子。繼續瞧吧!司馬道子對付他的手法還會陸續不斷,這蠢材將被他玩弄於股掌之上。”燕飛心中一動,問道:“你找胡彬是否想探聽淡真小姐的情況?”
劉裕沉聲道:“我要到江陵去。”
燕飛愕然道:“在現時的情況下,你怎可能抽身到江陵去?一來一回,至快也要五天的時間。”劉裕嘆道:“你該明白我的心情。”
燕飛同情的道:“見過胡彬再說吧!幫得上忙的,我定不會袖手,反攻的大計如何呢?”劉裕道:“有些想不到的情況出現,須改變策略,不過一切仍在掌握中,形勢對我們仍然有利。”燕飛正要細問情況。劉裕道:“宋悲風沒事哩,還帶來了可以決定戰事成敗的珍貴情報。安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