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也沒事,回家見爹孃去。”扼要解釋清楚後,問道:“此行有何成果?看高小子的興奮模樣,該不會是空手而回。”燕飛輕鬆的道:“我和老聶交過手。”
劉裕大訝道:“怎會遇上老聶的?”
燕飛把情況道出,道:“到兩湖後我才明白以桓家的實力,屠奉三的精明老練,仍沒法奈何兩湖幫的原因。老聶居無定所,隨時可以化整為零的策略,確令人有無從入手的感覺。”劉裕道:“只要我的力量足夠,根本不用去碰他,只須斷他的財路生計,便可逼得他動手反擊,然後把他逐步削弱蕩平。”燕飛佩服的道:“你老兄腦子一動全是妙計,小弟望塵莫及。”
劉裕道:“因為你是光明正大、心懷磊落的人,所以不會像我這樣不擇手段,只求打擊敵人。不過我說的是知易行難,老聶在兩湖的勢力已生了根,不容易動搖,支援他的叫‘民怨’。要根絕像兩湖幫或天師道這一類的禍患,必須從政治人手,令百姓歸心,否則一切只屬空談。天下烏鴉一般黑,亂事始終難平。”燕飛點頭道:“南方渴望的正是像你老哥般的一個人,深悉民間疾苦,又沒有高門大族陋習的束縛,可以放手追求心中的理想。這或許正是安公和玄帥看中你的原因。”劉裕苦笑道:“我當你是知己才說!什麼想效法祖逖北伐,只是人云亦云的門面話,你試試隨便抓起個北府兵來問,十個有八個會給你同樣的答案。我從來不是個有大志的人,直至遇上玄帥,我的想法才逐漸改變。”燕飛淡淡道:“現在呢?”
劉裕雙目亮起來,凝望燕飛半晌,沉聲道:“在邊荒集,我學曉什麼是自由、平等和公義,如何令人上下一心。假如有一天南方由我統治,我會把一切不公平的情況改變過來,或許這是不可能辦到的,但我會盡力而為。”燕飛點頭沒有說話。
周圍景觀忽然開展,原來已到了穎口。
三艘北府兵的水師戰船,沿淮水上游朝他們駛來。
劉裕起身向著胡彬的帥艦,揮手打出北府兵水師慣用的手勢。
雙方迅速接近。
胡彬出現船首處,示意他們靠近。
燕飛操控風帆,與帥船擦身而過之際,胡彬飛躍而下,落在風帆處。
劉裕笑道:“又見面哩!”
燕飛把風帆駛離帥艦,好讓兩人對話。
胡彬先和燕飛打個招呼才坐下,道:“我正想去找你,見過泳之嗎?”
劉裕隨他一起坐好,點頭表示見過,順口問道:“建康戰況如何?”
胡彬道:“最新的訊息是桓玄知難而退,真正情況怕要過兩三天才清楚。唉!劉牢之今趟令我們北府兵蒙上刺殺名士大臣的汙名,教人心裡很不是味兒。”劉裕深吸一口氣,說出最想問的問題,道:“王恭的女兒王淡真有沒有訊息呢?”胡彬愕然道:“難道流言是真的嗎?北府兵內盛傳你和王淡真有一段情呢!”劉裕道:“王小姐於我劉裕有救命之恩,所以我關心她。唉!她如曉得親爹遇害,一定非常難過。”胡彬現出惋惜的神色,道:“這樣柔弱的美人兒,先是被桓玄強納為妾,接著又面對喪父亡家之痛,怎撐得住呢?兩個時辰前我收到江陵傳來的訊息,王淡真聞得她爹的噩耗後,服下暗藏的毒藥,自殺身亡了。”劉裕全身抽縮,雙目熱淚泉湧,狂叫道:“不!”
燕飛亦聽得全身麻痺,呆在當場。
胡彬則完全不能置信地瞧著劉裕。
劉裕眼神發直的朝前看,卻看不到任何東西,積鬱在心中的悲痛山洪般爆發,令他在絕望的洪流裡沒頂。劉裕再一陣痙攣,自責、悔恨、悲傷如潮水般往他襲來。
一切都完了,所有希望都灰飛煙滅。
他聽到自己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