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景善若全然信任的神情,又隱隱心虛。
待翌日,越百川離開二人小窩,走出去不到百步便瞥見路旁有人手持拂塵,坐在石山上,似笑非笑地瞅著他。
“唷,金屋藏嬌哪!”那人笑道。
“嶽卿!”越百川暗中心驚,回頭看一眼小院,立刻上前,將那人拉住往路邊偏僻處引,“你怎麼會知道……”
被喚作嶽卿的人抿著唇,看好戲般偏著頭瞄他,道:“竹簪說你時常不見蹤影,她怕你生氣,不敢追,讓在下查探查探。”
“她知道了?”越百川一時不知怎樣回答。
“還不知。”嶽卿收起笑意,道,“臨淵道君,你好大的膽子,連竹簪女冠都敢欺瞞!”
“嶽卿上人,你莫要信口臆測!我沒有存心瞞她!”
“哼。”
“不是……唉。”
越百川為難地嘆了一聲。他拉著嶽卿上人坐下,對其詳細解釋緣由。
原來從一開始,他是並沒有覺醒的,他作為仙君,尚還要在自家靈脈上經一世,才能真正達成飛昇的根基。不過,竹簪女冠沒給他這機會,她不知從何處得知這一世道君的投生之處,用仙藥與天音強行喚醒了道君。
所謂揠苗助長,越百川雖然覺醒,記起作為臨淵道君的過往種種,卻只有道君不到一成的神通。
而且最糟糕的是,他心中對家人和妻室的情感,還放不下。
嶽卿上人看著他,道:“你這聲‘放不下’,還真是說得理直氣壯啊?”
“嶽卿?”
“你是將責任全推在竹簪身上了。”嶽卿上人一針見血。
“這……”
“你不想想,你出事時,竹簪姑娘幾近崩潰,幾千年才重新尋著你。她就算行事草率了些,你忍心責怪嗎?”
越百川不言語。
嶽卿上人冷冷道:“我看,你不是放不下你家□子,真正放不下的,是‘越百川’這一世的人生。臨淵道君,你根本無心歸位!”
“不是的!”
“哪來的不是?”嶽卿上人哼道,“你若還有良心,無論是人或是仙的良心,都給我好好地回去,跟竹簪賠禮道歉,保證再也不會見你凡間的家人!”
“啊?”
“--當然,也包括你的妻子!”
越百川立刻站了起來:“嶽卿,你過去是我好友,我不欺你。這話,我說不出。”
“你還翅膀硬了?知道歸墟龍潭的神龍已經醒了麼?”嶽卿上人冷笑道,“就憑你那點皮毛把戲,是龍神的對手不?或者說,你已記不得自己跟龍族結下多大梁子了?”
越百川皺眉不語。
“就憑你現在這樣子,除了連累你的親友內人,還能做什麼?”
嶽卿上人見他不說話,便伸手拍拍他的肩頭,放緩了語氣道:“你也不要鬱鬱寡歡,待到你再進一步、坐忘凡塵之時,就算我捉著你來見你的親人,你也不再覺著他們有什麼特別了。”
“忘?”
“是啊,不將凡塵的牽絆淡忘,你怎能飛昇到第二層呢?竹簪女冠去求仙丹,待你服下,再借此修習數日,便應達到坐忘之限了。”
“可是……”越百川搖頭。
嶽卿勸道:“就算是為了你凡間的親人罷,你成仙,庇護蒼生,他們也在其中。你被龍神所殺,他們必然也逃不過誅連,不是麼?”
越百川閉目沉思,隨後嘆氣道:“讓我去與善若道別。”
“不用了,我替你解釋,她才會聽信。”
“我--”
見他還拖泥帶水猶豫不決,嶽卿上人拂塵一掃,說:“道君,你看,誰來了。”
越百川轉頭,只見竹簪女冠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