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開對方的手,但不管怎樣努力,她也無法撼動分毫!情急之下,她伸手去夠那火盆的邊緣,也不顧滾落的炭火燙著自己,掀住盆子就往身後砸。
她身後的人出聲了:“當心!”
結結實實地捱了一下的同時,對方揚袖拂過,將暗紅的炭塊從她視野中掃了出去。
景善若聽出了來者的聲音。
“百川?”
對方像是被砸傷了一般,飛快地縮回手,退開。
景善若回頭,在一片黑暗中尋找對方的所在。
“是你麼?百川?”
對方像是打定了主意,堅決不再出聲了。
景善若黯然道:“你……是來取回經書的麼?我原本也是不想再留著的……啊!”她不慎踩到自己剛丟過去的炭盆,立刻重心不穩,跌了下去。
跌進一人懷裡。
景善若順勢捉住了他的衣襟。
“……”那人似乎無聲地嘆了口氣,就著接住她的姿勢,盤腿坐下,然後將她推開。
景善若皺眉,鬆手。
她十分確定自己面對的是越百川,至於他為什麼會出現在此,她不想再問第二回了。
此時越百川卻出聲道:“為何企圖燒燬經書?”是質問的口氣。
景善若沉默片刻,幽幽地回答說:“……以為你不要了。”
越百川問:“你如何得到此經?”
一愣,景善若輕聲道:“是……越百川所贈。”
“既是你夫婿在世時所贈,便應收藏妥善才是。”越百川平靜地說,“此經文乃本道君氣息所就,你不可再起毀壞經書的念頭。”
“在世”二字,聽得景善若心中難受。
再這麼下去,她真要將越百川視作已故之人?
她說:“神仙親自來了也好。這卷經書原本不是凡間的東西,就請神仙帶回天上去吧。”
越百川道:“是本道君前身贈出之物,豈有收回之理。只望夫人保管妥帖,不落惡人之手。”
“……”景善若無奈地扶額,“神仙這是什麼話,我哪裡有那本事保管仙家之物?便是前一個月中,已有多少修道之人覬覦此書,更兼妖物相欺,防不勝防啊!”
越百川沒有回話。
景善若挺直了脊背,嚴正請求道:“此經書於我毫無用處,只是負累,請神仙就此收回了!”
“負累……為何呢?”越百川再開口,氣勢已弱了些許,“你夫婿所遺之物,又是獨此一件,難道不應百般珍藏麼?”
景善若道:“若是兩人還有情有意,自然以死相護。”
越百川不言語。
景善若也在黑暗中默默注視著他應在的位置,不做聲,等他自己想清楚應該怎樣回答。
良久,越百川突然站起,道:“越景氏,命你將經書收好!不得再生遺棄或毀壞之心!”語氣強硬,與方才循循善勸的腔調截然二人。
景善若聽得他衣料悉悉索索響,知道他是站了起來,卻沒料到他的態度會突然轉變。
“咦?”她吃了一驚,抬首道,“為何一定要我將經書留下?連直接歸還給你都不成麼?”
對方慍怒:“越百川既然把經書送給了你,它便是你的!但你若膽敢起譭棄的念頭,本道君定不輕饒!”
“怎、怎麼可以這樣?”這叫什麼道理?太霸道了吧?
景善若心中叫屈,還沒等她開口辯白,就又聽見越百川道:“你一婦道人家,獨自趕路是要往何處去?”
關你什麼事!
當然,景善若不敢這麼答的,她忍住一口氣,答說:“預備回景家。”
“為何回孃家去?夫家眾人呢?”越百川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