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衣襬提醒,那意思多一句少一句你別吱聲了,又笑呵呵指了指菜板,打圓場對江源芳道:
“芳啊,我兒子就愛吃你拌的冷盤,在家總說,我舅媽做菜好吃,我這都給你收拾出來了,你給幾個孩子做點唄?快點兒,娘在那瞅著呢,都別、別不高興了。”
江源芳深吸一口氣:“放那吧,我來,”繞過婆婆,裝視而不見婆婆在瞪她,皮包往屋裡一丟,也沒和幾個看電視的姐夫打招呼,幾個外甥外甥女和她說話,她就用鼻子一哼。
洗手鑽廚房做飯。
江源芳這人,幹活也和她性格差不多,風風火火一會兒就能張羅一桌子菜,且有一手好廚藝。
她這人愛吃,得承認愛吃的人,就能做出美味的東西。
當年她和孫建權剛結婚沒多久,那時候下飯店不僅需要錢,還得有糧票,因為每個人口糧是有定數的,所以他們去不起。
孫建權就只能帶著她,鑽這個屯子下別的鄉,參加各種七大姑八大姨家的婚宴。
江源芳就一邊看熱鬧,一邊跟做飯的大嫂們湊到一起,三看兩看的,那些手藝她就全學會了。
只是她平時懶,懶得做完飯後得收拾盆和碗,一刷刷到啥時候,再有也是怕胖。
她是易胖體質,為了保持體型,腰條一向保持的很好,都幹出過前腳吃完後腳摳嗓子吐的事。
所以她婆婆、她幾個大姑姐,背後總愛拿她腰條說事,婆婆背後講究她:愛臭美亂瑟。
而三個大姑姐講究的會更直白,並且裡面多少有點羨慕嫉妒恨。
二姑姐說:咋那麼好臭美呢,我弟弟掙錢容易嗎?今天一套明一套,有那錢,不知道為家攢攢,小子還沒生,姑娘又挺大了,以後上學不是錢?全讓她媽給吃了穿了禍害了。
大姑姐說:減肥?減那個去呢,給誰看?孩子都挺大了,咋打扮也過了那個愛美年紀了,都說她懷不上老二,瘦的一條條體質能好嘛。
三姑姐每到這時,會像開玩笑一般溜縫道:得虧咱弟弟有本事,要不然我都得懷疑弟媳要不正經,誰正經過日子人家的女人,像她那麼愛打扮?都會捨不得往自個兒身上花錢。
實際上,江源芳愛美,幾十年如一日為了美遭了不少罪,晚上經常不吃飯,或者吃完就出去暴走,只為一件事:那就是她有單位。
她想在上班時,穿上那身西服,看起來更精神更好看。
她想在單位過年過節組織活動,或者下鄉宣傳的時候,由於她形象氣質好,她想拿麥克風當主持人。
而且也確實是她在一直主持,包括縣裡開運動會,他們單位都是她當代表舉牌子,現在是怕被年輕人搶了風頭,她得一直保持。
江源芳剛把冷盤拌好,有人進院了。
來人進來就喊:“建權媳婦在沒?”
全家人好信兒的探頭探腦。
江源芳拿起抹布擦了擦手,擦完又嫌棄地一扔。
婆婆家這擦鍋沿的抹布,還沒她家擦地的拖布乾淨呢,她來一回洗一回,孫家人在她眼裡挺埋汰,包括幾個大姑姐,抹布永遠黏糊糊的,她們來孃家做飯就像習慣了似的。
邊往外走還邊聞聞手,江源芳問:“怎麼了?”
“你家建權讓你去道南派出所,說跟他們領導發生口角的,是你哥那頭的人,看見你哥影子了,他讓我過來給你送信。”
江源芳心裡立刻咯噔一下,孫麗也臉色變了,飯也不吃了,就要和她媽走,還問道:“媽,不會是我大舅又跟人打架了吧?”
江源芳回頭看了一眼個頭從高到低的婆家人,一個個的,啥眼神都有了,她裝作輕鬆自如的樣子說:“在你奶家該吃飯吃飯,你大舅能有啥事,咱這小地方,咋折騰也沒事。”說完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