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穆長生的身影消失,劉平等人方才覺得壓在心上的那種恐懼漸漸消散。
終於又能說話,劉平冷笑道:“披在身上的皮被燒沒了,可不就得偷偷摸摸地躲起來?”
另一個人道:“那個言靈師要是見到應天的真面目,還會跟他好嗎哈哈哈!”
“閉嘴吧!”趙成安不耐地皺眉呵斥。
劉平道:“怎麼?你們家族可以公然包庇應天,我們這些受害人的家屬卻連說話的權利都沒有?”
趙成安常年以各種身份在全國各地行走,什麼樣的人沒見過?自然不會把這十幾人的話放在心上。
他盯著面前的人道:“我們為什麼將這件事情輕輕放下,你們難道就沒仔細想過?”
不等這些人反應過來,他開始一個個點名,“王春生,你弟弟是出了名的紈絝二流子,覺醒之前他就販毒賣毒,覺醒之後他倒是不吸毒了,卻藉著覺醒者的能力四處欺壓普通人,直接間接害死的人十個手指頭都數不過來。”
“周策生,你父親利用職務之便侵佔其他覺醒者的修行資源,還收受賄賂同時向國外走私華國古董,別跟我說這些事情你一點都不知道。”
“鄭士良……”
“還有劉平。”最後,趙成安將目光落到了最先攪起事端的劉平身上,“你哥哥劉芒可真是個劉芒,他做了什麼不用我說了吧?”十分具有壓迫力的目光在面前這幫小青年的臉上一一掃過,趙成安臉色陰沉道:“別跟說我什麼有多少人是罪不至死,正因為這樣所以組織才把覺醒的機會給了你們,要知道你們中的不少人原本是根本沒有機會覺醒的。沒想到你們不但絲毫不知道珍惜,反而在這麼重要的任務裡拖後腿!”
這一番話說的不少人臉色漲紅了起來,但有些人仍然不以為然,比如劉平,他眼神閃爍,心裡想的卻是,兄弟才是自家的,別人的親人又不是他的,死多少都比不上他兄弟一條命!
那邊,季澤已經領著手下將那群突然出現的黑衣人殲滅。正要領著人繼續前進,那個之前逃掉的白髮少女又一次出現了,附在她身後的那道黑影漸漸清晰,卻是一個身形高大的中年男人。
男人那張看起來十分刻板的方臉面對著他們,張口吐出一句話,“言靈師和人形恐龍終於走了,接下來,可以對付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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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天逃了,披著宿清源的外袍逃了。因為他實在不敢想象穆長生看見他這張臉的時候,會是什麼表情。
穆長生不會嫌棄他,他知道。但是誰會願意自己親近的物件不是一個美人而是一個怪物?
這片林子昨天也許下過雨,走沒幾步就能看見一個小水泊。
藉著不算明亮的月光,應天一低頭,就看到了自己現在的這張臉,他盯著水泊裡的倒影看了足足一分鐘,忽然神情暴戾地揮手將之打散了。
泥水飛濺,有的濺到了他身上,應天盯著落到手臂上的那一點涼意,忽然覺得就算是泥水也比自己身上好看。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應天渾身一僵,藏起身子小心地向樹後望去。
“怎麼?發現來的人是我,很失望是嗎?”黑衣白褲,相貌清秀的少年微笑地看著應天,他手裡捏著一根穆長生的頭髮,輕鬆自如地模仿出穆長生的氣息。“你真是一頭十分優秀的妖獸,要是當初你願意和我契約,根本不會現在這麼多事,可是你為什麼要選擇穆長生呢?”
應天眼底閃過一絲暗光,“原來真是你!”
任千里微微勾起唇角,笑容不再是從前的青澀靦腆,反而陰暗邪魅的氣息,與過去在眾人面前的樣子完全不同。“是我。沒有第一時間讓你認出來,還真是抱歉。”
應天咬牙,“是你設計,讓我露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