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道路上,這次發兵的時候與往年不同,冷靜的他竟然會在前一夜失眠。興許戰爭本不會讓他多麼擔心,但這種壓抑的說不出的悶窒感卻讓他暴躁不堪。
這種感覺,在看見沈吟心出現的時候,愈發濃烈。
清晰的骨骼碎裂的聲音、陀螺山擦身而過時深沉的眼神、酒樓前她隨性的一舉一動、以及全然顛覆沈吟心形象的瀟灑風姿,若非對於這個女子他深惡痛絕,否則他絕不會有種沈吟心在模仿廿九的錯覺。
“通知下去戍時前趕到未明城外紮營,明日寅時一過立刻啟程!”
“那麼急?”林屈逸猶豫道,“行軍太緊促大軍疲勞,入靈州之後士兵們的戰鬥力會下降,萬一乞顏答答趁勢挑起戰事不利我方作戰。”
“乞顏答答不是那種趁火打劫的人!”廿九脫口而出,沒有察覺周圍傳來的異樣眼神。
“你怎麼知道?”三個聲音同時響起,林屈逸的疑惑,羅炎的譏諷和廿五的不屑,交雜在一起古怪卻又詼諧。
廿九暗自捏了一把汗,一不小心漏了陷,“沒……我……我只是猜的。”
羅炎冰冷的笑意將這夏季的炎熱比了下去,廿九幾乎能感覺到身上的寒毛一根根豎起。
他再未看廿九,像是故意要讓廿九難堪,“隨你吧,你去安排。”
林屈逸得了令向廿九歉意地笑笑,用抱歉安慰廿九被羅炎毫不含糊地掃了面子,然後調轉馬頭去安排。
廿五率先開始冷嘲熱諷,“沈小姐原來是足不出戶便知天下事,竟是對乞顏答答大有相識感?莫不是平日犯慣了花痴,心都飄到哈達草原上去了?”
“不過聽人談論過而已。”廿九無心與廿五做口舌之爭,寥寥數字應付了過去。
然而她不知,她所不認識的沈吟心是個自尊心極強的人,怎會輕易讓人佔了便宜。她若是震怒或是發脾氣羅炎都可以理解,唯獨這淡漠的樣子讓他更是起疑。
沈吟心讓別人佔了口風,大抵若是在京城造成了八卦市場的頭版頭條。
廿五自知無味,開始找羅炎說話,“妹夫,前些年你和廿九去哈達草原時與乞顏答答交過手,他一直不肯正面作戰,帶著一萬鐵騎行蹤飄忽不定,你是怎麼找到廿九的?”
“她留了記號。”羅炎從簡回答,那是他二人定下的暗號,廿九的靴間按了一張刀片,所以當時她在路上留了記號,羅炎循著記號而去找到乞顏答答的帳篷,但是他做事小心並未帶足人馬。
草原鐵騎的靈活性很大,土生土長的草原漢子都是在馬上長大的,可以說連睡覺都是傍著馬的,羅炎根據多次交手情況判斷,若他帶著大部隊夜襲,興許在還未靠近帳篷時對方早已拔營走人,所以他只帶了十數人營救廿九。
慶幸的事,行動成功了。
廿五悶悶道:“他不過萬餘鐵騎罷了。”
羅炎挑了挑眉,心中甚為不爽。廿五無心一說卻戳中了他的痛處,當時在哈達草原鬧得最大的笑話,便是乞顏答答的人四處遊擊,羅炎在那裡尋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他的敵人。
戰場上最憂傷的不是打敗仗,而是明明你擁有比對方強大的力量和更高超的戰術,卻找不到敵人在哪。
廿九抿嘴一笑,低頭偷樂。
以往她最喜歡做的,便是故意讓他吃癟,如今這事自己做不來,廿五卻做得順風順水。
“還有一個時辰,加速趕路,爭取在戍時前到未明城下!”
“是!”
廿九扭頭看了一眼正在後方下令的林屈逸,悠閒地騎在馬上欣賞羅炎強忍到發黑的臉色。
過了一會,林屈逸趕了上來,擦了擦臉色的汗水,斜眼看即將下山卻依舊炙熱的陽光,“好了,馬上到未明城,都是久經戰場的老兵,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