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聽了心酸,低嚷出來: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啦?原來大家不是好好的嗎?我不明白,我不明日!大小姐也太過狠心了——”
“麗人!你閉嘴!”怎可批評主子?!真是大逆不道!寶心喝聲制止。
“好了,你們可別吵起來。”婁恬揉了揉額角,並沒有斥責丫鬟的逾禮,輕輕對她們道:“是我自己願意離開的,與任何人無關。而姊姊……她心裡比任何人都苦,我是知道的。”
寶心與麗人互看了眼,默默地又投入收拾的工作裡,不敢再多說。很多事,她們也是看在眼裡的;大小姐心裡苦,而小姐心裡就不苦嗎?這麼年輕嬌貴的千金小姐被迫獨自離家生活,從此沒人擔待,一切自己打理,需要多麼大的勇氣去面對生活的艱辛哪!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呢?
一切已經無法回頭了嗎?
她……是在哭嗎?
這夜,如同五天來的每一夜,他去過了恬靜居之後,便會痴痴地來到富滿客錢後方,視線凝定在二樓的某一扇視窗,再也不知移開。一次、兩次之後,他爬上最近的一棵老榕樹上,在有她的那扇視窗等高的地方靜止,將自己化為榕樹的枝椏、黑夜的一體……然後,看她。
今早,市集上巧遇她,她的冷淡教他難以承受,卻也知道這是他活該得到的對待,因為他先傷了她的心,故意以虛矯的一面待她,將她的溫柔拒於心門之外;才當了朋友,卻又迫不及待推開她!她是這麼聰明,哪會看不出來?她又是出身良好、自尊自重的姑娘,幾次碰了釘子,當然就不自討沒趣了。
這是他要的,保持安全距離,讓他的心安全。
可是,他的心真的安全了嗎?沒有!而這樣真的對他好嗎?只一個白天的光景。
他跌落悲慘的深淵,神思渙散得什麼事也做不好,簡但的帳目算出一團亂的結果,氣得叔父將他轟出商鋪。如果這就是所謂的對他比較好,為什麼他會苦汁滿胸臆?
他的心,若不是丟失了,就是龜裂了,既是空蕩蕩的,又是隱隱疼著。為著她早上那樣客氣冷淡的容顏……一個人的心能搞到什麼程度?
他想,必然是沒有底限的吧?當腦袋裡意識到紗窗裡的她,臉上的水光是淚時,驚得他什麼也管不著,就貿然飛身過去,差點一鼻子碰在扣上的紗簾上。幸好他功夫練得紮實,及時抓住一處凸出一寸的窗框邊條,不然他的下場若不是大聲的破窗撞過去,就是跌到下面給人抓去送官嚴辦,然後叔父會親自終結他這條小命。
“啊!”坐在繡架邊的婁恬被窗外的細微動靜驚回了神,正要呼叫在外廳的丫鬟們進來時——
“婁小姐。”祝則堯低叫了聲,沒空在乎現在這情狀的尷尬,只緊緊盯著她臉上的水痕——老天!她是真的在哭!
婁恬認出了他的聲音,整個人詫異很定住了!遲疑且不敢置信地望著視窗,那塊太暗,看不真切,可那身形、聲音,確是他沒錯!
他……為什麼會來?為什麼……又是以這樣的方式出現?
明明,他把她付出的情誼推開了去不是?
再說,哪個人會以這樣的方式,又在這麼晚的時刻前來拜訪?
真是太失禮了。
沒遇到過這樣的陣仗,婁恬一時沒想到要知何應對才好,而,她今天也沒心情見他,不想在這麼沮喪的時刻還得想著他的冷淡推拒,加深自己糟糕至極的心緒。
“很抱歉嚇著你,讓我進去,好嗎?”見她不語,像是嚇著了,祝則堯滿是歉意地輕聲問道。
“你走吧。”她搖頭。
他這幾天來的表現已經很明顯了——在各方面,不管友情或……其它,他都沒打算與她有更進一步。
這幾日來的難堪,她領受了,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