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顧自吃著鴨血粉絲,而我室友站了起來,他走到左邊,盯了我一會兒,又繞到右邊,盯了我一會兒。左盯盯,右盯盯,最後下了結論,“太陽還沒有下山,就開始害怕,所以白天也要陪著,找不到,就要發脾氣,對不對?”他湊近,把我鬢邊的頭髮撥到耳後。
第14章
我腹誹:你妹,我發脾氣。
“是我妹妹啊。”他笑著說。
我艸,不能好了,能讀心啊!
他立馬又繃起一張俊臉,“不能。”
喂,你暴露了喂,根本就是能讀心吧混賬!
好吧,他好像越來越能了。讓我想想至今為止我室友展現出來的特異功能:能唬退一切怪物;一米八的人民警察拋來拋去地玩;能讀心……
不能好了。
我真想問問他到底是什麼,但是不敢。我比較慫。我只敢故作嚴肅地朝他指出:“今天發脾氣的人是你。”
他淡然解釋:“我沒發脾氣。”
“沒發脾氣怎麼能動不動把任警官給舉起來呢?”
他又用力地皺了下眉頭,“是你們不對。”
“我們沒有不對,是你不對。”
我室友動手把我的鴨血粉絲湯抽走了。
“你……”
“你不對。”我室友很有耐心地說了一遍,“不跟他一塊兒。”
“……”
他一臉循循善誘地把鴨血粉絲湯湊近到我鼻子底下,“不跟他一塊兒,就餵你吃。”
我在你心目中也太廉價了吧!果斷打翻啊!
我室友眼看鴨血粉絲湯飛走了,愣了一下,回頭瞄了眼我的臉色,走過去把潑在地上的粉絲用手撿起來,重新裝到碗裡,又回來塞我手裡。我艸,都沾著土沫子好麼!還看見一條蚯蚓在裡面鑽來鑽去!
“脾氣真壞。”他有點無奈地看著我說。“快吃吧,會餓。”
我思忖了半晌,還是老實告訴他,“人是不吃倒在過地上的髒東西的。”
我室友果斷把鴨血粉絲湯倒進一邊的垃圾桶,“呵呵,我逗你玩的。”
呵呵你妹逼!你分明就是不知道啊! ;柳同學啊柳同學,今天你完全玩脫了!
柳同學情知穿幫,依舊一本正經,只是肢體語言暴露了他的坐立不安。他在我周圍遊走了幾圈,突然隔著病號服抹了一把我手臂上的血:“你受傷了。”說完,把我的袖子撩高,順勢低下頭舔我的傷口。
這些天來,我已經大致領教過他的習慣與思維,知道他對於人情世故所知甚少,基本上沒個人樣了,所以他做出什麼事情來,我都不會像從前那樣詫異。但是看著他蹲在地上認真地舔我,還時不時抬頭與我是四目相交的樣子,還是覺得害怕。簡單來說,如果一個人對另一個人作出這種事情,我首先會想到的是下流淫肆,但是我室友的眼神雖然深邃,卻沒有故意的遮掩,使得他做這種事,看上去只是和吃飯走路一樣,只是本能。
我越發不敢去揣測他到底是什麼東西了。
被他舔一通,火辣辣的痛感就消失了,但我還是在室友的堅持下,做了一下簡單包紮。後來我說要出院回學校,不想呆了,我室友就跟我回了一趟住院部拿衣服。心內科的醫生原本想讓我做個ct,後來看勸不動,就隨我們去了。
我發現我那一層的病床基本上全空了,沒空的那幾個不是在睡覺,就是混混沌沌,視線沒有焦距。我問醫生我們學校的同學上哪兒去了,大夫很無奈:“因為發病機制不明,測出來各項指標也正常,有二十幾個學生的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可以回學校。只不過他們在沒有辦理出院手續的情況下出院,給我們的工作帶來很大困擾。”
我感覺到指尖一陣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