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但是我記憶非常深刻,也覺得時間過得很慢。
接下來的事情,我真的連提起來都害怕。
他用那種可怕的力道,把我還在跳的心臟,活生生往外拽……
那種感覺我沒辦法形容,就好像整個人要從身體裡被拽出去,喘不過氣得疼。我現在想起來還會哭。太可怕了。
後來事情是怎麼結束的,我記不太起來,因為那之後我的記憶出現了斷層。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光,手電筒的光,落在我身上,非常刺眼,然後光柱之後出現了我室友的臉。他的表情非常驚訝,那種被嚇到的表情,然後我室友還算冷靜地湊上來,依次翻開我的兩邊下眼瞼,似乎在檢查我的身體狀況。就在他的手指碰到我的時候,我身上被施加的壓力突然之間全部消失了,我幾乎是一瞬間彈跳起來,撞到了上鋪的床板。
這下我心口疼,頭也疼,大哭起來,哭得喘不來氣。我室友矮著頭半蹲在我腳後的床上,此時把手電筒放在一邊,靠過來抱了我一下。可以有個人依靠的感覺太好了,我埋在他懷裡,幾乎前前後後哭了有十分鐘左右,腦子完全轉不過來,也給不出其他反應。我室友的舊襯衫被我哭得像是水洗過一樣。我因為剛經歷過這種事,完全已經崩潰了,一直在說些我自己都聽不懂的話,還罵他,“你去哪裡了?你去哪裡了?”我室友嘆了口氣拍了拍我的後背。等我哭得想起來我已經快要死了,我又一驚一乍地跳起來,這次磕到了他的下巴。我室友隨便揉了下自己,把手放在我的頭頂,問我有沒有受傷,於是我被我自己蠢得冷靜下來了。
“你快去打120。”我躺倒,“我快要死了……”
說著我又開始哭。
我室友問我怎麼了,我口齒不清,舌頭打架,盡最大的努力把剛才的事說給他聽,但是說得前後顛倒,混亂不清。我室友大概沒有聽懂。我就讓他拿好手電筒,把著他的手,讓他照我的胸口,還有左邊最後一根肋骨。
光打在上面的時候是有血跡的,但是令人意外的,沒有傷口。
我室友拿來毛巾把我身上的血跡擦掉,大概也只有一勺那麼多,除此之外我毫髮無損。
我有點暈了。
我室友把毛巾洗乾淨,蓋在我額頭,然後拿了把椅子推到門邊上,站上去修電閘。他沒有稱手的工具,兩隻手都要派上用場,就用嘴巴咬著那一截手電筒照明。大概過了三分鐘,日光燈就閃了兩下,寢室裡一片敞亮。
在日光燈下,我看清楚了,我床上是乾淨的,床單上只有零星幾滴血,地上也沒有我掃落的那些噁心黏膩的肉須。我身上是完整的,我能摸到心跳,也能摸到脈搏。除了我的胸口隱隱作痛之外,就只有我一身冷汗可以證明剛才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現在是兩點整,過去的半個小時裡發生的那件恐怖之事,沒有留下任何證據。總會有什麼的,總會有什麼的……我絞盡腦汁地想,希望能夠找到證據來證明我不是瘋掉了,也不是妄想症後期,於是我的眼光無可遏制地落在桌面上。
鴨血粉絲湯還沒被丟掉,叉子放在塑膠袋裡,等待打包之後被丟掉。
但是叉子折斷了,所有的尖頭都被拗斷。
我摸著我光滑的左下肋骨,它們都是斷在這裡的……
叉子上面紅色的不知道是紅油湯還是我的血。
我就跟我室友說,“打120。”
他沒有手機,翻出我的,很有禮貌地跟接線生說完話,就從他床上拖下一條厚毯子把我裹起來。我渾身上下溼得像是剛從水裡撈起來一樣,不停發抖,我室友就倒了杯熱開水放到我手心裡,讓我捧著捂暖,自己坐在旁邊捧著我。
我突然想起來,“你進來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什麼東西在我床上?”
他想了想說,沒有。但是他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