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七夜聖君全身只著了一件襲衣,衣袋鬆鬆地繫著,加上他半臥的姿勢,恰好露出大半截胸膛。
只見七夜右手提著一壺酒,身上擺著大大小小的草莓。修長的手指拈一顆草莓到嘴裡,便再用右手喂自己喝一口酒。
好在昔蕪自認是整個琅邪山最有定力與節操的女妖精,否則就現下這幅頗為*的模樣,她鐵定會被七夜色誘了去。
七夜的爹媽給了他一雙淡紫色的眸子,藉著那對狹長張揚的桃花眼,七夜拿它看了看自個兒尋了個位置坐下的昔蕪。
眯起眼睛,攏了攏一頭雪白色的長髮,七夜悠悠然地開口了。卻首先責備的不是沒說一聲就帶著明砂去了人間的昔蕪,而是他平日裡的老相好,初一。
七夜道:“初一近來愈發不聽我話了,明知道你要偷跑下山去,知情不報不說,還私下幫你畫了一張人皮?”
昔蕪心下腹誹了一句,愛之深責之切,聖君同大護法真是好感情。抬起頭來望向七夜的時候,卻是笑得一臉諂媚。
昔蕪笑嘻嘻地往七夜那頭走過去,將那兩罈子醉生夢死從乾坤袋中拿出,也不急著捧到七夜面前,而是抬手將酒罈子上的封口拉開一個小口子。
昔蕪方才說道:“人家這不是給您老人家找酒去了麼?”
聞到潺潺溢位的酒香,七夜傾身看向昔蕪,挑起嘴角道:“怎的這回學乖了?”
昔蕪一陣得意倒把真心話說了出來:“吃一塹張一智嘛!”
“嗯?”七夜挑眉,撐著身子坐了起來,早前身上的草莓嘩啦啦地滾了一地。
昔蕪捂嘴,慌忙擺手道:“不,我是說您老人家日理萬機,作為下屬,自然是要掏心掏肺地為主子您著想的!”
七夜似乎很滿意昔蕪這種自降格調和身份的說詞,他一手搭在曲起膝蓋上,一頭白髮遮住了好半張妖孽的面容。挑了挑眉,七夜問道:“那明砂呢?”
“幫我拿東西啊?!”昔蕪抬手戳了戳那兩罈子酒:“主子您也知道,自從一千年以前昔蕪可憐的沒能渡過那場該死的天劫,身體潺弱,記憶還不大好使。”
說罷她立馬擺出一副幽怨的模樣看向七夜,道:“您也知道大護法的手藝是極好,給昔蕪描了這麼一張人皮奴家歡是歡喜。可人心險惡,這老遠的出一趟遠門,不帶個幫手這麼能行?主子您閱盡天下美人不說,可那些凡夫俗子哪說的準,要是一不小心碰上個覬覦人家美色的……”
說的是如泣如訴,期間,昔蕪還象徵性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現下這張臉皮。憋見七夜面頰似有抽動,怏怏放下手來,嘟嚷道:“這不是人多好辦事嘛~”
七夜冷哼了一聲,昔蕪跪坐在地上不敢說話。
過了許久,七夜方才攏了攏頭髮向昔蕪問道:“本君何須閱盡天下美人?”
“無聊的時候看看,就算不至於秀色可餐,至少也賞心悅目啊!”
秀色可餐這四個字,不知為何戳中了七夜的笑點。七夜笑對昔蕪道:“肚子餓的時候本君照照鏡子就可以了。”
說罷順手拿起玉榻上一柄做功極為精細的菱花鏡,望著銅鏡抬了抬自己的下巴,斜眼看了一眼連眼中鄙夷都懶得掩蓋的昔蕪道:
“本君就是天下,本君就是美人。”
“……”
七夜聖君哪兒都好,就是頗為自戀了些。
昔蕪撇著嘴從偌大的長生殿蹭出來,很是鬱悶地邊走邊踢著腳下的石子。昔蕪私以為,七夜聖君現下這幅德行,是病,得治!
思及此,她搖了搖頭,往碧波十里亭走去。方才從七夜那兒順手拿了這麼些愛人的草莓來,這麼著也要給明砂送一些去。
昔蕪哪裡知道,到了碧波十里亭沒有找著明砂不說,倒是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