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我懷孕了。”她輕聲道,“快兩個月了。”
“江臨知道嗎?”唐季遲的眸光越來越深。
“他……”段子矜想了想,眼神不自然地閃了閃,“算是知道。”
唐季遲重重砸了下輪椅的扶手,語氣又冷又怒,“他知道還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
段子矜頓了半晌,才苦笑道:“不怪他。是我太想當然,我以為六年前他的病就痊癒了,沒想到如今又被人拿住把柄,重蹈覆轍。是我把他趕走的,他不知道孩子是他的。”
“什麼?”唐季遲以為自己聽錯了,怔了許久,“他怎麼會不知道孩子是他的?難道他以為你和別人……”
段子矜卻輕輕合上眼簾,血腥味被風吹散在空氣裡,她頭疼地揉了幾下額角,“是,我說我給他帶了綠帽子。他一開始也不信,後來我和他一起去做了親子鑑定,抽了胚胎裡的絨毛組織,和他的DNA作對比。”
唐季遲有些不能理解,“那怎麼會……”
“胎兒還小,沒發育完全的時候,DNA基本來自於母體。這種時候做親子鑑定,一定要提供母體樣本做對比,排出了母體上的基因,剩下的才是孩子的。否則直接用絨毛組織和江臨的DNA比對,就相當於用我基因和他比對……我們又沒有親緣關係,基因當然匹配度很低。”
唐季遲蹙眉,“你說的這些醫生會不知道?”
段子矜淡淡一笑,“當然知道,我拜託醫生這麼做的。”
唐季遲霎時間震驚得說不出話。
他不能想象對於一個母親、一個女人來說,不承認自己的孩子的身份、甚至做好了死的準備,需要多麼強大而堅韌的內心。他光是聽著就覺得揪心,那她在做決定的時候,又是怎樣的千瘡百孔,痛徹心扉?
過了很久,他才問:“他就這麼相信了?”
段子矜搖頭,“他帶我去遍了努克所有的醫院。”
她攤開手,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但後來的對比實驗沒有重新取樣,醫生只根據他的意思,對比了這兩組DNA,給出了報告。”
這也就是她為什麼會告訴他抽取胎兒絨毛對母體傷害很大。
因為她篤信,那個男人會避免一切對她有害的事情。
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
就像六年前,他們在車上吵架、冷戰,而男人卻在迎面有卡車撞來時,毫不猶豫地用自己那一側迎了上去。
江臨可以為她做的事,她一樣可以。
若無生死,何以證情深。
如果這段愛情註定不能圓滿,那麼她要為他生下這個孩子。十年二十年之後,她要告訴它,它的父母曾經是多麼的相愛,生死麵前,他們都願意把安然無恙的機會留給對方。
“悠悠,你……”唐季遲看著她溫婉淺笑的臉,一時間如鯁在喉。
明明悠悠和那個男人已經分開了,他卻還是覺得,他們之間有一道扯不斷的紐帶,哪怕不在彼此身邊,旁人都無法插進一個縫隙。
“麻煩你,帶我回國吧,唐季遲。”段子矜摸著自己的肚子,目光平靜地望著夜風下的海水,“終於都結束了,我想回去了。”
說著說著,眼底的淚迎風掉了下來。
常年不下雨努克,在那個晚上,忽然就落了大雨。
…本章完結…
☆、第209章 請一尊菩薩也比你便宜
安溫園。
男人閉目躺在寬大柔軟的床上,他的五官俊朗深邃,輪廓如刀刻,眉眼間卻隱隱籠著一層病態的青蒼之色。床邊數位身穿白色褂子、護士模樣的人拿著吊針、輸液瓶進進出出。
病房隔壁是一間觀察室,與病房僅僅隔著一層透明的玻璃。N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