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臨看了她半晌,才回答:“吃點東西。”
她已經睡了四五個小時,下山前連早飯都沒吃,就算此時她沒有自然醒來,他也是打算叫醒她的。
“吃什麼?蛋糕還是藥?”女人警惕地瞧著他。
江臨道:“先吃蛋糕,再吃藥。”
段子矜滿意地點了下頭,蹭到床邊,大大方方地接過他遞來的小碟子,三下五除二便將那塊蛋糕吃了個乾淨。
當江臨轉身把空碟放回托盤裡,再拿著藥重新轉過來時,女人不知何時已躺回了床內側,背對著他,用羽絨被把整顆腦袋都矇住了,只有深棕色的髮絲像漂亮的水藻般在枕頭上鋪開。
江臨盯著她的背影,沉聲道:“起來吃藥。”
段子矜悶悶的聲音隔著羽絨被響起,“我睡著了,別叫我!”
只吃蛋糕不吃藥,想得倒是美。男人瞧著她無賴的行徑,表情平淡如水,看不出什麼起伏,聲音亦然,“三秒鐘。”
段子矜悶在被子裡,聽著他的“最後通牒”,心裡莫名有些慌。
“三,二……”他開始倒數。
這男人的冷靜從容,總帶著一股勢在必得、胸有成竹的架勢,好像沒有任何事情能難住他一樣。
“一”還沒出口,段子矜就猛地掀開被子坐了起來,宛如琥珀的眼瞳裡寫滿了嫌棄與不滿,“起來了起來了,數什麼數!”
簡直是家長訓斥小孩子的標準句式。
“晚了。”男人低磁的嗓音從喉嚨深處蔓延開。
段子矜還沒坐穩,整個人的身體便在什麼力道的控制下跌入一個沾染著薄荷香的懷抱,氣息清冷,可那尊堅實的胸膛卻燙得要命。
她瞬間瞪大了眼睛,毫無還手之力地親眼看著他將那兩枚膠囊放入口中,喝下半杯水,緊接著那張顛倒眾生的俊臉就在她的視野裡迅速放大,不容轉圜地壓了下來。
藥和水在四片唇瓣的交織纏…綿中從男人的口腔哺入女人的嘴裡。段子矜在吸氣間,一個不慎便把藥嚥了下去。
有多餘的水漏出嘴角,沿著她精巧尖細的下巴,一路淌過她的脖頸,段子矜不舒服地抬手去擦,手腕卻被男人的大掌握住。
江臨的唇從她的菱唇上移開,埋首在她頸間,用舌頭追逐著那滴水,想把它舔走似的。
卻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舌頭的動作總是比那水滴下流的速度慢了半拍。
段子矜驚喘著仰頭,身子以他的手臂攬住的地方為支點,向後彎成弓狀,口中破碎的輕吟逸出之前就被她緊咬的下唇給擋了回去。
他比她還清楚,她渾身上下最敏感的地方就是脖子。
那滴水都已經乾涸了,可他卻用唇唆著她的面板,最後的溼意竟全部來自於他的唇齒摩挲。
“江臨!”段子矜覺得她該阻止他,可是她全身的力氣都像是被人抽乾了一樣,只能任男人為所欲為。
幾千英尺的高空中,機艙外零下六十多度,房間裡卻像是點燃了燎原大火,放眼望去,四周滿是騰燒的烈焰。
這是江臨在佛寺裡就一直想,一直忍的事情。
大抵和江家自成一脈的歷史出身有關,他雖不入教,也不信鬼神,卻始終對所有既存的信仰抱以敬畏之心。那時不僅顧忌佛門清淨地,更是顧忌她身上的傷。
想到她的傷,江臨伸手探入了她的衣襟,用指肚感受著她背上結了痂的傷疤。
心裡驟然一緊。
懷裡的女人在戰慄顫抖。
江臨的動作猛地頓住,胸口好似被人用巨石猛砸了一下。
他忙用手掌撫平她凌亂的衣衫,把她褪到肩膀的外套重新披好,緊摟著她,低啞而急促地重複著一句話:“對不起,悠悠,是我著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