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二字時,江臨沉黑的眸光突然冷了,唇角卻揚起淡淡的笑,“那他還真是誤會得深。”
“所以你肯回來,就只是為了兌現看爺爺一眼的諾言?”
江臨思考片刻,“不全是。”
江姍眼中升起些疑惑,隱隱像是希冀,“還為了什麼?”
江臨的視線落在客艙臥室緊閉的房門上,冷硬的眸光漸漸平和,“與你無關,與江家也無關。”
今年是著名的厄爾尼諾年,這代表著地球上會出現很多世所罕見的天文現象,比如頻繁而強烈的極光。
他答應過屋裡安睡的女人,會帶她去看。
本擬六月出發,現在才五月初,其實怎麼算都太早了些,不過……
他還有些事要解決。
眼前突然又是一黑,江臨猛地閉上了眼睛,抬手捏了捏眉心。
江逢禮來祁門接他前,明顯向醫生打聽過他的情況,吩咐下人帶進機艙的箱子裡,竟有許多專業的醫療器材。半小時前,他右手的斷骨被修過外科的管家處理妥當,保守估計,再過一個月就能恢復了。只是六年前埋下的舊疾,卻愈發嚴重。
“Lenn,八年前的事,你要理解大伯。”江姍忽而嘆了一聲,眉目間難得覆著憂慮之色,不大像她平時看似天真無邪、實則心思縝密的樣子——因為無論是哪一種,她都不是個會把憂色掛在別人一眼就能看穿的地方的人。
江臨無動於衷地盯著電腦螢幕,過了許久,才淡淡道:“如果你是個男孩,他們大概會省下不少心。”
江姍愣了愣,唇畔漾開苦澀的笑紋,“從你嘴裡聽到誇我的話,我應該高興嗎?”
“實話而已。”對面的男人又端起茶杯,眉眼深沉如海,海面波瀾壯闊,大氣磅礴。
江姍不由得攥緊了五指。雖然她和他出生於同樣的家庭,接受過同樣的教育,甚至這一刻,依然是平起平坐、平視著彼此的眼睛,可她卻莫名有種感覺,這個男人永遠在她觸及不到的高度俯瞰著她,她再怎麼努力……也無濟於事。
“你這樣說,難免會讓我覺得,這是你不要的東西,所以讓給了我。”
江臨沒給半點回應,好像根本沒聽見她在說什麼。
又過了一會兒,他才合上膝上型電腦,“得到了就是贏家。至於是別人讓的還是自己搶的,那不重要。”
江姍攥緊了杯壁,指節泛著青白色,“但你是聖座指名要見的人。”
“倘若他知道我這些年在做什麼,就不會想見我了。”
“你這是在毀你自己的前程!”
比起她的緊張,江臨的坦然,倒更像是個與此事全然無關的局外人,“前程從來就不是我想要的東西。”
江姍美眸瞪圓,“那你想要什麼?”
“以前沒有,現在麼……”江臨頓了頓,目光落在臥室的門上,“大概還在睡懶覺。”
說完,男人邁開修長的腿,頭也不回地離開。
虞宋發來的郵件裡除了食譜還有一份段子矜的體檢報告,越看越讓他的心一陣往下沉。
這女人過的究竟是什麼生活?幾乎樣樣不達標!
段子矜在飛機降落前半小時被江臨叫醒,帶到了大廳的沙發上,繫上安全帶等著落地。
她覺得自己的神智還有至少一半留在夢裡,可是當她看到對面的江姍衣著得體、舉止優雅地坐在另一隻單人沙發上時,睡意漸漸散了不少。
若不是江臨把她害得渾身無力,她也決不允許自己以這樣邋遢的姿態出現在旁人眼前。
江逢禮仍然在看報紙,江姍也安安靜靜地看書。時間一久,段子矜的眼皮又開始不停地打架,江臨見她如此,直接按著她的頭貼在自己胸前,讓她靠在懷裡,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