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打把才堪堪避過了她,儘管如此,車把依舊撞在了她的後背上,疼得她那塊骨頭都要斷了。腳踏車也終於藉著這狠狠一撞,速度慢了下來,最終停在了路邊。
馬路上頓時鬧成一片,那小孩大概是自知闖了禍,扶起腳踏車便跑了。
誰家孩子這麼沒教養?段子矜瞪著小孩跑開的方向,後背一陣陣火燒火燎的痛。
不少過路人圍著她問要不要去趟醫院,段子矜強撐著笑了笑,“謝謝大家,我不要緊。”
江臨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她哪有閒功夫去醫院?
段子矜忍著痛走到茶葉攤旁,對主人家道了個歉,又將老乞丐扶了出來。
幾分鐘後,路人也漸漸散去。
老乞丐驚魂未定地撫了撫胸口,說話都使勁喘著氣,“謝謝你啊,丫頭!多虧了你……”
“沒事,您沒受傷吧?”段子矜蹲了下來,彎曲的脊背撐著她略有些緊身的上衣,面板摩擦在衣料上,她的眉頭不由得皺緊了許多。
老乞丐搖頭擺手,“我沒受傷,丫頭,謝謝……”
“那就好。”段子矜扯了下唇角,對他告別道,“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她剛轉過身要離開,就聽後面的老乞丐啞著嗓子喊她:“丫頭,你後面的衣服破了,是不是傷著哪了?我帶你去趟醫館吧,就在臨街,近得很,不耽誤你辦事!”
段子矜對他的好意很是感激和無奈,正準備開口婉拒,忽然想到什麼,眸色一深。
她回頭,目光灼灼地盯著老乞丐,“老伯,您是不是鎮子裡的人?”
“是呀!”
段子矜忙道:“我不去醫館!老伯,您能不能帶我去另一個地方?”
……
眼前,是一座飛磚碑式的門樓,牆樓左右各鑲嵌著一幅龍鳳祥雲的石雕,中樞高聳,東西夾峙。高而寬闊的大門兩側,兩尊門鼓相對而立。門後擁一片青瓦白壁的院落,深牆幽閉,馬頭翹角,牆線錯落有致。
典雅而傳統的徽派建築,彬彬合度,細節考究,一磚一瓦間皆透著尋常百姓無法比擬的高貴。
只是這份高貴,卻早已是過去——
牆上的斑駁,石縫間的青苔,還有那塊被風蝕了的匾,無一不見證著一大世家的衰亡沒落。
這裡,曾是江臨母親的孃家。
匾額上,仍能辨認出一個大大的“陳”字。
段子矜的手不由自主地開始顫抖。
她握緊了五指,幾步走上前,伸手要去推那木門。
老乞丐原以為她只是普通遊客,隨意來逛一逛,沒想到她此刻的架勢,竟好像要進去一般。
他立刻叫住她:“丫頭,你要幹什麼去?”
段子矜動作一頓,低聲回答:“我進去找人。”
“這座院子荒置很久了,裡面的人早就搬空了。”
段子矜“嗯”了一聲,卻沒解釋太多。
今天下午她去拜訪陳周氏時,問過她陳家宗祠在什麼地方。那時陳周氏意味深長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沒有問她為什麼突然打聽這些,只回答說,陳家自己修建的宗祠,就在老宅的後院裡。
其他的,陳周氏卻是不肯再多說。他們四人也不願意把江臨失蹤的訊息告訴老人家,讓她白白跟著擔心……
段子矜不顧老乞丐的勸阻伸手一推,緊閉的兩扇大門紋絲不動,她的手上落了薄薄的一層土。
怎麼會?愕然了幾秒,她不死心地使勁又推了兩下。
老乞丐也划著小榻湊近了些,指著門上造型奇特的物什說:“這門是從外面落的鎖,裡面不可能有人。”
段子矜的心頃刻間被一股巨大的恐慌攫住。
難道江臨根本沒來祁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