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個重重的鼻音。不知是在冷哼,還是在說“嗯”。
穆念慈徹底繃不住了,大笑出聲:“你說你這到底是在和誰過不去呢?”
男人慢慢收斂起了神色中顯而易見的惱火,沉著眸光,盯著空氣裡的某一點,低聲道:“我沒有和誰過不去,念慈,但是我不能每次都縱著她一遇到她覺得過不去坎就選擇分開,她覺得差不多了就跟我和好。事不過三,如果這麼容易就讓她把想要的東西要回去,她記不住教訓的。那麼下一次,被放棄的還是我。”
穆念慈嘆了口氣,“江臨,你真的別把話說太滿。”
男人抬頭,目光裡似有淺淺的疑惑。
“你不要小看一個女人陪你吃苦的決心。”穆念慈道,“幹我們這一行的,見過太多人,聽過太多故事。其實她這樣做……很有可能是為了你。”
為了你才會欲言又止。為了你才會分分合合。為了你,才會說了逞強的話以後一個人蹲在院子裡掉眼淚。
男人的眸色陡然深沉了些。
他猛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像沒有方向似的,在臥室裡走了兩步,轉來轉去。
“行了,這件事等你恢復了記憶,自己去查。”穆念慈走到他旁邊,拉著他的胳膊把他一把按進沙發,“現在,你老老實實坐在這,深呼吸……平心靜氣……”
男人僵硬著身子看著她,像是一時間還不能從剛才的情緒波動裡走出來。
穆念慈無奈,走到音響旁邊開啟了舒緩的輕音樂。
然後拎著懷錶的鏈子,將懷錶放了下來,湊到他眼前,一邊來回擺動,一邊柔聲道:“江臨,你聽我說……你此時此刻,身在鬱城,在家的臥室裡,這裡是最讓你感到安全和舒適的環境,你要全身心的放鬆……”
半個小時後,穆念慈覺得她都困了,可是男人居然比她清醒,見她打了個哈欠,淡淡道:“我讓以晴給你收拾了一間客房,你先去休息吧。”
“江臨,我真的沒見過你這樣的病人。”穆念慈揉了揉眼角困出來的眼淚,她的催眠術雖然不是一頂一的好,但至少是非常專業的。
可是這個男人的心防真的太難卸下,無論何時何地,他都保持著絕對的理智和清醒。
催眠是極度需要信賴的。如果催眠者不能完全把自己交給面前的催眠師,只要稍有防備,就會失敗。
很明顯,這個男人對她絕對不是“稍有”防備。
也許因為他從小受到的教育,亦或者生來就是個領導者,總而言之,他對誰的防備心都很重。
催眠的事……在他去密歇根找她的時候,他們就試過一次了。
後來又換到了歐洲、到景色宜人的地方去,也都無法讓他徹底放鬆下來。
再後來,穆念慈問他:“我們回鬱城試試吧?你在那裡生活了八年,也許會覺得親切。”
男人想也沒想地拒絕了。
她很疑惑,再三追問下,他卻道:“那座城市……我不想再回去了。”
他越是這樣說,穆念慈就越是確定,一定有個什麼誘因在這裡。
她苦口婆心地勸了他好幾個小時,他的態度巋然不動。
最後她只好使出了殺手鐧,“你不是說,會配合我的一切治療方法嗎?”
男人沉默許久,“讓我考慮。”
第二天一早他對她說:“好,我跟你回去。”
其實在穆念慈提出回鬱城之前,乃至在他今天見到段子矜之前,江臨都在想,不如就徹徹底底地忘了她。
兩個月來,他沒有刻意打探過她的訊息,甚至不知道她就在他的公司裡。他以為他已經能做到靜如止水了。
可兩個月來的日積月累,每一分每一秒的努力,就在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