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生來就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傲慢,捉不住痕跡,但永遠不會消失,讓姚貝兒隱約有種錯覺,好像被關押判刑的不是她,是別人。
姚貝兒想了很多句開場白,目光落在她的頭髮上,卻怪異地笑了笑,“怎麼,監獄裡還不能留長髮麼?”
她栗色的頭髮被剪了,剪得很短,不復以往那種洋洋灑灑的美,此時看上去,灑脫而凌厲。
“能不能留長髮,你自己進來試試就知道了。”段子矜雲淡風輕地在她對面坐下,開口時語速適中,聲音平靜,沒有姚貝兒想象中那種濃稠入骨的恨意。
也或許有,但她沒表現出來。
姚貝兒笑了,“我只是隨口關心你一下,有必要這麼夾槍帶棒的?”
段子矜沒什麼情緒地看著她,回答的卻是她第一個問題,“可以留,但是麻煩。”
因為麻煩,所以剪了。
是個說得通的理由。
段子矜看著姚貝兒眸間時深時淺的考量,終是有些疲於這種無意義的談話,開門見山道:“什麼事值得姚小姐親自跑一趟這種汙穢的地方?”
姚貝兒被她一語驚醒,這才想起來她來的目的。
她在段子矜的注視下從包裡拿出一個紙袋,微微一笑,“我也不想來,不過阿臨說這東西太重要,囑咐我一定要親手交給你。”
那棕褐色的紙袋映在段子矜棕褐色的眼瞳中,成了一道濃烈的暗色。
段子矜只粗略地掃了一眼就知道那袋子裡是什麼了。
因為,那是她今天早晨剛剛讓人寄出去的離婚協議。
這麼快就簽完了,還讓姚貝兒送來?
指甲狠狠嵌入掌心,四周圍空氣裡的寒意亦是不斷地往她面板裡鑽,段子矜卻像什麼都感知不到似的,臉上揚起了平和溫淡的笑容,“是嗎?你有心了。這麼重要的東西他也能讓你來送,二位好事將近?”
姚貝兒卷著自己的髮梢,美眸中含著幾絲嬌豔的水波,她時常演戲,最是知道哪種表情適合戀愛中的女人,“還不是段小姐臨走前那句參商永離,死生不見?我想,一日夫妻百日恩,到了最後,他也是想親自來見你,把東西交給你的。這不是顧慮著段小姐的心情,怕你不高興麼?所以只能我來了。至於我們兩個的事……”
段子矜淡淡笑道:“不方便說就不必說了,我也不是很感興趣。”
就在此時,獄警卻又開啟了門,對段子矜道:“段小姐,有位姓邵的先生要見你。”
段子矜微微闔了眸,“不見。”
姚貝兒坐在她對面,似笑非笑,“你真不見?說不定他有什麼事要告訴你,或者有什麼驚喜要給你。”
段子矜開啟了眼簾,眸子裡笑意疏淡,卻毫無溫度,“有什麼驚喜,能比姚小姐今天給我送來的驚喜還大?”
“那我就不管了。”姚貝兒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不過,也許你真的該見見他,不然你會後悔也說不定。”
段子矜低眉斂目,看著桌上的紙袋,“姚小姐,沒什麼事你也請回吧。”
“那我走了。”姚貝兒道,“以後也不會再來了。”
“不送。”
她走後段子矜依舊坐在原地,獄警斷斷續續來看過她幾次,最後一次猶豫道:“段小姐,邵先生已經等了您將近一個小時了。”
段子矜回過神來,不禁皺了下眉。
一個小時,她已經坐在這裡這麼久了?
怪不得肚子都有些餓了。
她拿起了桌上的離婚協議,對獄警道:“以後姓邵的、姓商的、姓傅的和姓姚的,我都不見,他們如果來了,直接替我拒絕就好,謝謝。”
“段小姐……”
“還有姓江的。”她最後道,“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