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傳言說,聖座要退位了。”管家壓低了聲音道。
“什麼?”唐季遲手中動作一頓,黑眸中劃過掩飾不住的愕然。
600年來,歷任教皇當選後都是終身任職,不可罷免。主動退位的……這還是頭一遭。
怪不得會引發教廷內部格局動盪。
唐季遲垂眸望著地面上的某一點,許久後才開口道:“先靜觀其變,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Town家不要參與任何政教活動。”
話剛說完,他身後的保鏢接了電話走回來,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說了什麼,唐季遲眉頭一蹙,“訊息可靠嗎?”
“可靠,據說是Leopold家的大小姐親自去接的機。”
Leopold。唐季遲默唸了幾遍這個名字,心中緊了緊。
段悠,你麻煩大了。
他冷聲道:“先回老宅,待我見完父親,馬上準備飛中歐的航班。”
“是,少爺。”
*
轎車一路開往郊外,與國內情況不同的是,歐洲擁有獨棟門庭的大戶人家,宅邸大多建在風景秀麗的郊區。江家尤甚,宅院門前就是那條几乎橫貫歐洲的、帶著古老神話色彩的萊茵河。
晴天之下碧草茵茵,青山綠水間,一座深沉而幽雅的莊園坐落在河畔,一磚一瓦間承載的厚重歷史,使眼前的建築處處透著難以言喻的磅礴氣勢。它不是什麼城堡,風格卻大有古典時期的建築特色。從遠處看到它時,段子矜的心竟然無端跳得厲害……
她怎麼也沒想到,兩個月前,她連自己是誰都不敢讓江臨知道,兩個月後,她居然就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了他的家人面前!
事情好像正在往她不能控制的地方發展。
思索間,江臨乘坐的車駛入大門,段子矜側目,正看到門口的保鏢對著車廂滿目肅然地行禮。
很難相信21世紀還有這樣的家族和禮儀存在著,在她的印象中,這些都屬於電影劇情。
與江臨在一起兩年,卻不及這兩個月對他認識得深。六年前他從未對她講過他的家世,或許是不夠信任,又或許是因為那時剛從江家離開不久,很多心結還解不開,不願意對她傾訴。
段子矜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男人,他目不斜視地坐在車裡,表情乍看上去沒有半分變化,仔細觀察卻不難發覺,他清雋的眉眼間有冷凝的痕跡,黑眸晦暗,眼底一片陰霾。
她見過他雷霆大怒的樣子,也見過他隱忍不悅的樣子,卻獨獨沒見過他此刻的樣子,那是種沒辦法用語言形容的、徹骨的冷漠,讓她直覺得心裡陣陣抽疼。
段子矜忽然伸手握住他,揚起笑容打趣道:“怎麼辦?你家看上去,好像是我高攀不起的程度……”
江臨回神,反握住她的手,指腹在她纖細白希的手背上緩緩摩挲,順著她的話道:“你說怎麼辦?”
段子矜抽回手,手臂抱住他的腰,埋頭在他胸前,“那你不要這個家了,我給你個新的,好不好?”
江臨的身子陡然僵硬,眸光落在女人的發頂,半晌,喉結一動:“好。”
車在噴泉後方停穩,主建築正門前的臺階如同雙臂般環繞著噴泉底座的弧線,臺階最下方,身穿燕尾服的管家為他們拉開了車門。
隨後江逢禮和Nancy的車也到了。
一個穿著略顯隨意的歐洲青年這時從花園裡走了出來,他的年紀與江姍不相上下,見到江臨時愣了下,“Lenn?”
他身邊還跟著兩個十三四歲的小孩,聞言一抬頭,眼睛都亮了,一左一右地跑上來,“Lenn!”
段子矜本來站在江臨的左手邊,被那小孩子用手一推,踉蹌了兩步,幸好身後有人扶住她,溫柔地用英語問她:“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