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也不是不可能。
“還是,你想改天再去?”
他瞅著她,嘴角微揚。
那笑,似嘲似諷,莫名的,教她有些惱。
她沒空改天,她日日都忙,而明日的大市,一月方有一次,附近城鎮小販都會在城裡聚集,有些藥材,有些雜貨,非得在大市時才能買到。
該死,可惡!她今天就得進城!
她在心中咒罵,她不想和他單獨在一起,卻沒有任何辦法,有那麼一瞬,她想下車叫喚藍藍一起,可藍藍每回進城,總會引起騷動,如果少爺在那還好,可少爺偏偏不在,而她不想讓藍藍有任何閃失。
那頭年邁的白老虎,對宋家的人很重要。
瞧著眼前這男人,她告訴自己,只是去城裡採買些東西而已,或許事情不會那麼糟。這些年,她的狀況好了很多,幾乎沒有再發作過了。
上一回,她才被他抓住了手,但也沒怎地?不是嗎?
而且託他這些天老是跟前跟後的福,她幾乎開始習慣他了。
幾乎。
深深的,吸了口氣,不得已之下,她退讓的朝他伸出了手。
“酒。”
他挑起濃眉,雖然她沒挑明,他卻清楚她在意什麼,他在她冷漠的注視下,將腰間的陶甕解開,交給了她。
她將那裝滿藥酒的陶甕,遞給了一旁仍揉著眼,忍不住呵欠連連的喜兒,交代,“送回客房放好。”
“我以為你會把它倒掉。”他看著她爬回馬車上時說。
“那很貴。”她瞥他一眼。
風來,吹得他蓬鬆黑髮晃動,讓他嘴角眉梢的笑更加惹眼。
她唇一抿,拉回視線,坐回了馬車中,試圖說服自己,至少他必要時和藍藍一樣好用。
“來喲,阿力,走了。”
她才坐穩,他已經吆喝著馬兒的名,駕著板車緩緩前行。
車馬轆轆,順著林間小路,經過藥圃、竹林,來到了湖邊。
清風徐來,揚起綠柳,送來水香。
“你知道,也許你應該坐到前頭來,前面風景會好上許多。”
低沉沙啞的邀請,從前方傳來。
“我坐這就好。”
大梁與阿同是少數她敢靠近的男人,就因為他倆個子很小,而且也最熟,他倆都是傻小子,只當她是姐姐,可即便如此,她也從未曾和他們同坐一起。
她不敢。
白露抬首,只瞧他回頭看著自己,一雙黑眸閃著笑意,不禁著惱的道:“麻煩你看著路。”
“放心,阿力識得路的,老馬識途啊。”
她擰著眉,瞪他。
他笑了笑,這才把頭轉了回去,直到他那雙眼不再盯著她瞧,她方鬆了口氣。
這時節,早晚的風已開始寒凍,路邊的樹已逐漸轉紅,就連湖上的荷葉,都在這幾夜的寒風中,開始凋零。
偌大的湖面,只有幾艘早起的漁船撒著網,緩緩在水面飄蕩。
天未大亮,湖上、路上,仍有白霧氤氳,忽濃忽淡,讓一切似幻似真。
不知怎,生生想起那年的秋。
那一日,也是這般的大霧。
她在路上走著,不知自己是走了多久,甚至不曉得她人在何方,她只想要儘快的離開那地方,走得越遠越好,離得越遠越好。即便經過確認,她依然很怕,一直很怕,怕那人會追來,追來將她帶回那無底的深淵。
寒意,無端上了心頭。
盯著那將一切變得朦朧的大霧,不自覺,她拉緊披在身上擋風的披巾,但那阻不了什麼,遼不住寒,也擋不住每回進城,她打從心底冒出的慌和冷。
她戴上圍著輕紗的帷帽,閉上眼,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