訴自己,事情已經過去許多年,洞庭也離那兒非常遠,而且她戴著帽,罩著紗,不會有人識得她。
不會的……
她將十指交握,聽著噠噠的馬蹄聲,一再一再的告訴自己。
不會的……
“白露。”
有人輕觸著她的手背,她猛然驚醒,抓住了腰帶中的刀柄,慌張的睜開眼,以為會看見那恐怖的男人,但眼前只有那姓蘇的。
蘇小妹——
不,是蘇小魅。
她記得他,那個有著可笑名字和明亮黑眼的大漢。
“你還好嗎?”他蹲跪在她身前的車板上,扯著嘴角,但鮮明的五官透著些微的擔憂:“我剛叫你,你沒反應。”
“我……沒事……”鬆開了刀柄,她撫著怦怦亂跳的心口,敷衍著:“我只是……我在想事情……”
他看著她,沒多嘴追問,只將一碗熱豆漿遞上。
“天冷,我瞧那大娘在路邊賣吃食,就買了些。”他指著岔路旁一個小攤,“你喝點,暖暖身子,大娘說來參加市集的人多,一會兒入城可能要排隊等上好一陣。”
順著他的手指看去,她看見路口那攤小吃,大娘身前的大鍋裡,還冒著蒸騰的白煙,一旁的蒸籠,更是迭得老高,裡頭擺滿了白胖胖的包子與饅頭。不少人或站或坐,端著豆漿、咬著包子,就在一旁吃了起來。
前方官道上,已有不少人三三兩兩陸續經過,有些駕著車馬,有些徒步而行,多數的人,都帶著好些貨物,或背在身上,或堆在車裡,堆得像山一般高。
她不餓,她早上出門前便隨便吃了些餅,但她確實很冷,所以她接過他手裡的陶碗,道了聲謝。
他笑了笑,只跳下車板,和那大娘要了另一碗豆漿和兩個熱包子,不一會兒就回到車板上,一屁股就坐在她身邊吃將起來。
她僵了一僵,但沒有抗議,只捧著手裡溫熱的陶碗。
那碗不是什麼太好的碗,邊緣已經有些裂了,原本光潔的釉彩,也因長年的使用而斑駁,失去它該有的光彩,但盛著乳白豆漿的它,好暖好暖,暖了她的手心與指尖。她撩起帽上的輕紗,將那熱燙的豆漿稍微吹涼,喝了一口,微甜暖熱的滋味帶著濃郁的豆香緩緩入喉,滋潤撫慰了她冰冷的身體。
她心頭還在狂跳,但總算慢慢鎮定下來。
緩緩的,她再喝一口。
前方,朝陽已經升起,清風吹散晨霧,金色的陽光,將湖面映得閃閃發亮。
洞庭的水渺渺,浩瀚無邊,水鳥展翅迎風飛翔,滑過瀲濫金波。
“好多了吧?”
她抬首,瞧見身旁那男人,他大刺刺的跨開腿坐著,衝著她笑。
是好多了。
她點點頭,他咧開嘴,撕下一半包子遞給她。
“吃點?”
“不用,我吃過了。”她輕搖螓首,婉拒了他。
他不介意,只一聳肩,看著前方山川水色,一口一口咬著那冒著白煙、流著湯汁的包子,彷佛在吃什麼山珍海味。白胖胖的包子被他咬一口,油潤的湯汁滑落他的手指,他也沒放過,三兩下吃完肉包,還不忘舔乾淨每一根沾了汁的手指頭。
瞧見她在看,他又笑,反是看人的她有些不好意思,拉回了視線。
“你們洞庭這兒真是個好地方,有山有水,綠意盎然的。即便入了秋,還是這麼美。”
聞言,她不禁再抬眼,他已看向了前方山水,喝起了手裡的豆漿。
晨光下,他眼角的皺紋和衣領內的刀痕,有些明顯,像被無情的風沙蝕刻過。
“你是哪兒的人?”
“我也不確定。”他回得簡潔。
她挑眉,只見他抬手搔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