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腿上又一次傳來尖利的疼痛,燕聆滿頭虛汗的睜開眼,手中一直抓著的乾枯茅草在小腿處掃了掃,驅散了那想再伺機啃噬他的老鼠。
費力的將小腿挪換個位置,燕聆雙手撐著身體靠在牆上,頭微微的往旁邊偏了偏,感受著從上方小視窗吹進的絲絲冷風。
耳朵動了動,有腳步聲慢慢傳來,越來越近,隨後哐噹一聲,鐵門開鎖的聲音,暗室裡亮了燈。
有人走了進來,手裡端著一碗白米飯,隔著半人高的距離,碗便被扔在地上,打了個旋兒,淌出不少米飯。
“吃吧!”來人不客氣的說,滿聲兒的不耐煩與厭惡。
那人不等燕聆有所反應,便熄了燈,將鐵門鎖了,繼而遠去。
燕聆早習慣了來人的態度,身子前傾,手在地上摸索了兩下,手一不小心伸到了碗裡,他便露出個笑來。
燕聆是瞎的。
雙目早被挖去,徒留下兩個黑��}的疤痕在雙目之處。
一手把碗端起來,身子靠牆而坐,張嘴將另一手沾上的飯粒舔食乾淨,這才抓著碗裡的米飯往嘴裡塞,很快的,一碗米飯便被吃個乾淨,他雖看不見,但碗裡照樣一粒米不剩,就連那地上的飯粒,也被他掃個一乾二淨全進了肚裡。
難得的,這飯不是餿的,吃了個半飽。
這樣苟且偷生如螻蟻一般的生活,他過了四年零三月又二十三天了。
雙親猝然離世後,他在族裡備受冷眼,後又遭受二伯一家逼迫,被關在這暗室裡,起先還好,靈脈雖然被廢,好歹不會餓著他。
但後來就不行了,他那心胸狹隘的堂兄燕鄲,在外受了冷眼委屈,回了宅子便來拿他撒氣,挑斷了他手筋,刺穿了他的琵琶骨將他囚禁,日日受皮肉之苦折磨,此舉也徹底的斷了他逃生的後路。
有了他這麼個可供發洩鬱氣的地兒,燕鄲漸漸的養成了習性,但凡當日一點不舒爽,便來折磨他,輕是拳打腳踢,重則鞭子棍子,喂他嗖飯,捉了老鼠關在一邊餓上個幾日再扔進來啃食他的肉,各種折磨人的法兒數不勝數。
他那雙眼睛之所以被挖去,只因他父母還在世時,為了他尋了一門親事,對方是方姓族中嫡子方耿秋,偏也是燕鄲暗自喜歡著的人。
煉丹師沒有武力值,武師能力的提升離不開丹藥,所以煉丹師一般會選擇與武師結親,兩者是相互依存的關係。
燕聆的雙親就是考慮到這一點,所以在他十歲那年,便給他訂了親事,對方是丹城挺有資質的武師,只待燕聆成年便成親。
燕聆與那方耿秋見面的次數五根手指都數得過來,只依稀記得是個樣貌俊秀的人,雙親出事後,沒過多久方家便悔了婚約,改而與燕鄲結親,為此燕聆沒少受外人嘲笑。
後來他被燕鄲關押,在被燕鄲折磨時從他口中知道,燕鄲雖然與方耿秋成了親,但方耿秋並不是很喜歡他,並對被囚禁起來的燕聆一直念念不忘,背地裡找其他小子解悶,那些小子身上都有一個共同之處,那就是他們的眼睛都神似燕聆。
燕聆的樣貌,未落魄之前,也是人中龍鳳姿容,尤其那雙眼睛,眼形極好,,瞳色比之旁人略淺,便顯得這人冷清疏離,所有情緒皆斂進眼眸,偏它眼尾微微上鉤,便又覺得似欲說還休。
騷狐狸眼,這是燕鄲慣常拿來羞辱他的,說的便是他的眼睛。
燕鄲知道方耿秋瞞著他的種種舉動後,怒氣衝衝的回了燕宅,二話不說的便叫人挖了燕聆的雙眼。
那一日燕聆不止被挖去雙眼,還從燕鄲口中得知,方家之所以會同意和一個尚且看不出丹途資質的人訂親,無非是燕聆雙親許諾了方家一張高階丹方。方耿秋不喜歡燕鄲,但高階丹方落在燕剛手上,想要與方家結親,方家願意,方耿秋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