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離開了勖家。”
“什麼?”我追問:“離開勖家?到什麼地方去發展?”家明向我提過這件事,我以為他早忘卻了。
勖存姿抬起頭,他很困惑的說:“家明,他進了神學院,他要當神父。”
我手中正捧著一隻花瓶,聞言一驚,花瓶摔在地上碎了,我說:“什麼!做和尚?”
勖存姿問:“為什麼?我跟他說:‘家明,聰慧走失,不是你的錯,上天入地,我總得把她找回來。’但是他說:‘不,勖先生,你永遠也找不到她,她尋到了快樂,地不會回來。’我以為他悲傷過度,少年夫妻一旦失散,心中難過,也是有的,誰知他下足決心要去,可不肯再回來了。”
我失措,就這樣去了?
“可是我說家明,你這樣撒手走了,我的事業交給誰呢?你猜他說什麼?”
“什麼?”我呆呆的問。
“他說:‘勖先生,你如果不放棄地下的財寶,我實實在在的告訴你,你進天國比駱駝穿過針眼還難。’”
喜寶 四 喜寶 四(18)
我一陣昏厥,連忙扶住椅子背。
勖存姿喃喃的說:“我的家支離破碎,喜寶,我要你回劍橋,把所有的功課都趕出來,你來承繼我的事業。”
我退後一步,“可是勖先生,你有聰恕,還有聰憩,至少聰憩可以出面,她有丈夫,一定可以幫忙你,而且你手下能幹的人材多著,不必一定要親人出來主持大事。”
“你不會明白,只有至親才可靠。”
我失笑,“可是我也是外人,勖先生。”
“我明白。”勖存姿抬起頭,“你並不姓勖,但是我信任你。”
“我?”我抬起頭,“你相信我?”
“你還算是我親人。”他的聲音低下去。
“別擔心,勖先生,你身體還是很好,”我說:“支援下去。誰家沒有一點不如意的事?你放心。”
他沉默一會兒。“有你在我身邊,我是安慰得多了。”
“我並不能做什麼。”我說:“只會使你生氣。”
“你應該生氣,”他說:“一個老頭子不解溫柔的愛。”
我凝視他,以前他口口聲聲說他是老頭子,我只覺得在說笑話,現在他說他老,確有那種感覺。
他咳嗽一聲,“至於我不知道有沒有毀了你。”
“毀了我?”我說:“沒可能,如果那一年暑假沒遇見你,我連學費都交不出,事情不可能更壞了。”
“但是你現在並沒有畢業。”
“畢業?我有這麼多錢,還要文憑做什麼?”我問。
“錢與文憑不是一回事,多少有錢的人讀不到文憑。”
“何必做無謂的事?”我笑笑。
他把手放在我手上。“我是希望你可以畢業的。”
我不肯再搭這個話題。
他說:“聰憩想見你,你說怎麼樣?”
“我?我無所謂,她為什麼要見我?”為什麼是聰憩?
“她要與你講講話。”他說:“現在聰慧與家明都離開了,她對你的敵意減輕,也許如此。”
我點點頭。“我不會介意。”
“那麼我叫她來。”勖存姿有點高興。
我坐在他對面看畫報,翻過來翻過去,精神不集中。
勖存姿說:“如果你沒遇見我,也許現在已經結了婚,小兩口子恩恩愛愛,說不定你已經懷了孩子。”
“是,”我介面,“說不定天天下班還得買菜回家煮,孩子大哭小號,兩口子大跳大吵。說不定丈夫是個拆白,還是靠我吃軟飯,說不定早離了婚!”
勖存姿笑說:“喜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