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他們的對峙會就此終結,顧沉康溫潤的嗓音又再次襲來,震得我的世界一片混沌——
“我認識她那年,她20歲。最喜歡的事是蹦蹦跳跳跟在舒予憾後面說東說西,也不知道她每天哪來的那麼多活力,就跟向日葵一樣。那時候,我叫她小女孩,她老是嘟著嘴反駁我自己已經成年了……就跟現在的清雨一樣喜歡張牙爪舞,安靜下來的時候又純的像一朵初綻放的梔子花……”
顧沉康的聲音變得很低啞,引我進入另一個名為“時空”的隧道,“那一次,要不是碰見我,這個傻姑娘就得從環山路走回學校……她把口袋裡所有的錢都給了那冒牌乞丐,我問她理由她說老師教育我們要日行一善,積善成德,善暖人間。我當時被她堵得啞口無言,心想現在居然還有這麼單純的孩子。”
“5年後,她還是一樣天真,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她可以捐出所有的工資而使自己窮困潦倒。你想說明什麼?”
“你別沉不住氣,我戀她5年,我比你更有資格說喜歡她。”
“錯了,你大錯特錯!你這話將舒予憾置於何地!”
顧春暉突然吼道,嚇了我一跳。
顧沉康突然笑了起來,“春暉,我一直以為你喜歡的舒予憾。”
“我沒有像你那麼卑鄙!我從來都將她只看做嫂子!”
“……我也沒有你想的那麼不堪!”
天真,單純。我對這兩個平白得來的評價有些無可奈何。那兩個聲音,透過毫無隔音效果的門板在這安靜的空間內尤其顯得清晰,我就算聽力再不好,也能分辨出他們是誰。
可是真相又那麼神乎其神。世界真是小,我努力向前行走,沿途風景不斷變化,停下來時,以為自己走了好遠好遠,遠得再也看不見那些熟悉的身形,可是當我洋洋自得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是錯誤的,兜兜轉轉,身邊的景物還是那個景物,改變的不過是我的自以為是。
門被推開的聲音,我抬頭望向來人,心境一片荒蕪,“顧沉康是你哥?”
顧春暉看見我站在門後站著,明顯一怔,接著不悅地撇開目光,“你怎麼不穿上衣服?”
我笑了一下,對他的話恍若未聞,“顧沉康是你哥?”
他皺眉,從床上拎起那件襯衫遞給我,“你不知道嗎?我以為你知道。”
我笑了一下,“他親了我?”
顧春暉眼神開始慌亂,閃躲過我的注視,將衣服套到我的身上,認真地幫我扣起釦子。
“別扣了,你不是說該看的早看光了嗎?”我說,語氣雲淡風輕。
他似乎被我惹惱怒了,卻又深深地壓抑著自己,“我們說的話你都聽到了?”
“聽到了。”我回答的聲音很輕,輕如空氣。
顧春暉沒說話,手中的扣子已經扣光。他垂著手臂,沉思地看著地面。
我也沒說話,心裡有太多的疑問,有太多的驚惶,卻不知如何發問。對於眼前發生的一切,我是茫然的。從我離開家開始,生活似乎就開始朝不正常的軌道發展。
“是,他親了你。”顧春暉突然道,低啞的嗓音嚇了我一跳。
我勉強一笑,指指臉上被他擦得生疼的地方,“這裡嗎?為什麼?”
他顯然明白了我的意思,撇開頭,笑的尤其諷刺,“丁衍琛,我從來沒有低估過你的智商。”
我看著他,認真的看他,不發一言。
他似乎顯得不知所措,提起手腕瞧了下時間,沉聲道:“我讓清雨給你送衣服過來,可能快到了,我去門口等他。”
他說著就要往外走。開門的時候,左手搭在門板上,忽又回頭看了我一眼。
我趁機喊道:“顧春暉,是我想的那樣嗎?”
時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