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春暉居然一腳踹開了我的臥室門,一臉怒容地站在門口。
巨大的聲響把我從床板上驚跳起來,我無言地看看不住顫抖的門板,再看看已然悠閒站在那裡的顧春暉,喃喃說不出話來。
“還不出來。”顧春暉厲聲喚道。
“……你狠。”沒言語了我。
顧春暉收起怒容,瞥了我一眼,回頭查探門板,還伸出手去搖了幾下。半晌,語帶鬱悶地說:“這門板怎麼那麼不牢靠啊。”
我朝天翻了個白眼,你也不看看你用了多大的力!我可憐的門板啊!
顧春暉橫過來一眼,惡聲惡氣地喊:“還不來吃飯!”
我渾身一顫,很想學他一樣再在這破門上補上一腳,以示我強烈的不滿和滔天的怒火,不過我終究沒動。猶豫了半晌,肚子似乎在幫我做決定,不停地咕咕響著,鬱悶得我想撞牆。
好吧,我承認剛剛那流氓的兇狠模樣把我震懾住了。
別說現在他的兇險樣,平時我這人就一身賤骨頭,別人對我好聲好氣的時候,我總是會恃寵而驕,不爬到對方頭頂不罷休;別人一發怒,以強硬的手段治我,我就沒轍了。
典型的欺軟怕硬。
我常常在想,若是把我放在戰爭年代,我定然是個賣國賊。
咳咳,不帶這麼埋汰自己的。
戰戰兢兢地瞥了眼不斷晃盪的門板,衡量了很久還是決定去吃飯。其實我心裡非常委屈,這男人果真是個流氓,一點公德心也沒有,剛剛欺負了我,佔了我那麼大的便宜,不補償我也就罷了,還給我來個那麼大的下馬威!吼吼!
不行,這裡不能再這麼住下去了,再住下去,說不準哪天小命就不明不白的沒了。蒼天可鑑,我上面還有老父老母在等著我贍養呢!
我尋思著趕緊逃走的時候,顧春暉突然端著一個大盤子走了進來,還是那副死人樣。
順著他的手腕看去,上面赫然裝滿了我做的四菜和一碗米飯。我不由自主地嚥了口口水,目光緊緊隨著他的身形移動。
他將盤子放到我面前,很難得的溫柔地說:“吃吧。”
我懷疑地接過,手腕顫了三顫,這是典型的給一巴掌再塞一蜜棗嗎?
還是唯唯諾諾地端著飯菜不敢動,他竟低低笑了起來,“吃吧,放心,沒毒。”
說著還伸手抹了下我的嘴角,我受驚地向後退一步,“你幹什麼?”
他皺眉,伸手把拇指上的餅乾屑沫給我看。
我又鬧了個大紅臉(這裡的大紅臉類似於鬧笑話、尷尬的意思),無言以對。
顧春暉不知從哪掏出一把十字鏍刀,悉悉索索動作迅捷地將不牢靠的門板卸了下來。
“神經病啊!你把門給卸了,晚上我怎麼辦?”我終於忍無可忍,見狀憤怒地吼道。
“不卸下來,你想被它砸死嗎?”很平靜的回答。
“那沒有門,我怎麼睡覺啊!”我不悅地問出最現實的問題。
不知不覺中,他剛剛的兇險模樣早已消失得煙消雲散。此刻挽著袖子的樣子看起來當真是個良家好婦男,哪有剛剛的流氓樣?
事實證明這人不禁誇,聽了我的話慢悠悠地抬頭將我上上下下掃視了一番,這才漫不經心地回答,“放心,你這樣子……我沒有興趣偷窺。”
這簡直就是對我的侮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一腳踢上他撅著的屁股,他一個趔趄差點倒了下去,穩定了身形回頭瞪了我一眼。
我瑟縮了一下,心裡明明害怕得要死,卻只能佯裝大尾巴狼,“看什麼看。”
“晚上去清雨房間睡吧。” 他說。
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你晚上住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