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大的鼻樑下方則意外地有張薄薄的嘴唇。
「您好,象雄王的貴賓。」
男子出聲的同時,鳥兒們也以沙啞的啼聲鼓譟著聽不懂的話語。
慧不禁皺起了眉頭,男子則帶著笑容,以從容的步伐走向他。
「初次見面,我是扎西崗的羊毛商人,名叫戈爾巴。」
「……我已經聽過你的傳聞。」
聽到慧的回答,戈爾巴笑得更深了。
「那麼事情就好說了,但是也沒有這麼緊急,我聽說溫希絲的旅店即將斷糧,就讓我們一邊享用扎西崗的美酒,一邊談談吧。」
戈爾巴拍了拍手,立刻有一群女性端出酒與菜餚。
姜穆德夫人請慧和赤兔移坐到樹蔭下的席子。當兩人在地鋪上坐定,戈爾巴也接著在他們對面坐下,片刻過後姜穆德也出現了,他換上綠色的長袍,懷裡還抱了一隻可愛的小狗。
「真是的,你還真愛動物哪。」
戈爾巴有點受不了似地說著,然後就不再理會主人,兀自向慧勸酒。
慧默默地舉杯接受。
赤兔則是由姜穆德夫人負責斟酒。
姜穆德坐下後,一直低頭撫摸著膝上的小狗。
可能是高溫之故,倒入杯中的酒散發出一股刺鼻的味道。慧不以為意地喝入口,不過戈爾巴將自己倒的酒湊近嘴邊後,卻是相當不悅地皺起了眉頭,並吩咐送菜的女性去端更冰涼的酒過來。
待新的酒端上來之後,戈爾巴一口氣喝了三杯之多。
接著他長嘆了口氣,手肘撐在膝蓋上身體向前一採。
「可以請您搬出溫希絲的旅店嗎?」
「為什麼?」
慧讓酒流下喉嚨,以滿不在乎的口氣反問。
經過短暫的沉默之後,戈爾巴吞了一口口水。
「您知道官符的事嗎?」
「嗯……就是領主頒發的鹽商許可證吧。」
「沒錯,事實上我希望溫希絲賣掉官符。那女孩不懂得交易,再這樣繼續持有官符,必定會發生無可挽回的失敗吧。」
戈爾巴緩緩地搖著頭,又刻意地嘆了一口氣。
二個十五、六歲的姑娘實在很難混在男人堆裡作生意。我瞭解她想努力到塞金長大成人的心情,但趁現在賣掉官符、開始做別的工作才是保身之道,這樣對扎西崗也比較好。」
慧默默地飲盡杯中物。
戈爾巴還算言之有理。雖然慧不清楚溫希絲當商人的資質如何,不過在四名鹽商之中,現在只有她沒有動作,或許會搗亂原有的商業平衡。
作生意時,比起由一位商人獨佔商品,不如由好幾個人互相競爭,商品實際販賣的數量與所得利益都會比較好,雖然互相競爭會造成商人的困擾,然而相反地,也可以期待有較多的營收。
在長安也是一樣,同業會聚集在一起並建立組織。
這並不只是為了追求商人的個人利益,也有與當權者抗衡的意義存在。同業之間平時互相為敵,同時也是正確瞭解商業內情的同伴。
這點在扎西崗應該也一樣。
然而,商人們卻自願受到戈爾巴支配,若是單由一位商人掌握大權的話,必定會讓整座城鎮都受到不良影響。
不曉得扎西崗的商人們是否注意到這麼做的危險性,倘若他們渾然不覺的話,那麼或許溫希絲放棄官符、讓自己輕鬆一點比較好。
而這只是慧個人的見解。
他當然也從沒有打算要遵從戈爾巴的命令。
「我知道你擔心溫希絲,可是這和我住在她的旅店裡無關吧。」
「不,大有關聯。我這邊每天有好幾次想去拜託溫希絲還錢,但是您在的話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