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蘿蔔。
除此之外,白縣令自己從街上買了半隻隔夜的免子,半斤品起來半點味道都沒有的劣酒,一干公人卻是如狼似虎狼吞虎嚥,沒幾下已經掃蕩個乾乾淨淨,當然了……還剩骨頭!
公門之中,向來是飯桌上最見真情,酒桌上能結生交之死,雖然白雲航並不會飲酒,只是半斤劣酒公人們自己都嫌少,白雲航的謙讓一應公人連聲讚道:“好久沒喝得這麼痛快……就是……雲航兄,兄弟敬仰得很……是啊,我都好幾年沒吃過這麼豐盛的飯菜了!”
酒飽飯足,一應公人也是敞開了話匣子,白雲航總算對這登封縣有所瞭解,按典史張亦隆的說法:“登封的問題,歸根到底,就是一個少林寺的問題!”
少林寺有僧眾八千,在寺中習武的俗家弟子更是多達數萬人,有良田數千傾,佃戶不計其數,恆古以來都是寺強官弱的局面。
本朝新創之時,少林寺雖也曾受了些兵火之災,但因為有幾位鉅公在朝中維護,又自峙有數萬熟習槍棒的武僧弟子,亂世持棍棒者為王,登封縣又無駐軍,氣焰反而更加囂張,全縣幾乎找不到一處不是打著僧田、僧產、僧戶旗號的地方。
依古來定製,僧產可免一切稅賦,所以任你有再大的本領,到了登封縣也只能變成無勇無謀之輩,現如今在登封縣內,縣令說的話不算話,只有少林寺的方丈、主持說話才算數,以至於一個輩份稍稍高一點的少林弟子都可以對縣令發號施令。
縣令、縣丞、縣尉、主薄哪受得這般欺凌,再加上在登封做官是盡往外掏錢,誰肯敢在這裡受氣啊!不是辭官不幹就是轉調他縣任職,稍稍敢強硬點的就被少林派大隊弟子上門來一頓痛打,這幾年來登封縣的官員象流水一般更換,任誰也做不長久。,
這幫公人久受少林關愛,心中都是憤憤不平,時不時說得飛沫四射,特別是張亦隆說得特別實在:“白老弟,千里做官只為財!我張亦隆在公門混跡多年,好不容易混上個典史之職,可是天下間的官員,只有在登封縣是最受氣了……可是讓我回家種地,老子又不甘心……少林寺那幫禿驢,我同他們勢不兩立……”
這話是說到到白雲航的心眼裡去了,為此他又專門上街,親自從酒館挑了半隻客人吃剩的過夜燒雞,大家聚在一起吃得盡興,罵得也盡興,一眾人這才睡下。
白雲航睡在三堂旁的西花廳,這本就是縣令居住之所,前任縣令是四月前離職的,因此廂房稍加整理之後還算乾淨,白雲航也折騰了一天,不多時也睡下了。
他睡得正香的時候,猛得聽得有人用力踢門,正痴迷於夢中美人衣香鬢影的白雲航頓時被驚醒了過來,只聽到踢門的聲音很重,還夾雜幾句罵聲。
白雲航半睡半醒之間,正想發問的時候,那踢門人已有些不耐煩了,只聽一聲巨響,這門直接塌了下來,接著一個身體高大的男人踩著門板走了進來,立時把白雲航給完全驚醒過來了,他不禁從床上竄起來,大聲問道:“何人?”
這男人一聲大吼:“少林如定……”
說著,已經大步跨前,抓住白雲航的衣領,將他從床上拉了出來,白雲航雖然混跡江湖多年,可武功並不是他的專長,只能用力掙扎,卻是毫無反抗之力,這如定又是大喝一聲道:“你可是新任縣令白雲航?”
白雲航這才緩過氣來,他應了一聲:“正是……”
這如定和尚才稍稍鬆手開,天已微亮,白雲航不禁細看這和尚,只見這禿驢身上穿了件上好的錦制禪袍,長得虎背熊腰,比自己高了一個頭還多,一對銅鈴般的大眼目露兇光,臉上有幾道長長的刀疤,一隻大手緊緊抓住自己的衣領,。
這如定和尚一邊抓著白雲航,一邊大聲訓斥道:“你這狗官,竟敢到登封來欺凌我少林弟子?不可輕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