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知道了,你退下吧。”她說。
朝夕服侍在她的母皇身邊,素有宣華朝活的秘檔之稱的陳內官已經殉葬了啊……
李芛是走著回紫宸殿的。她一路沉思,待到紫宸殿前忽然傳旨道:“召飛魚衛指揮使來。”說罷便直接進了紫宸殿。
紫宸殿內,葉十一正拿著紅旗軍圍困成都的奏報看。因為皇后日常起居的蓬萊殿還要重新打掃裝飾,不可能在太一真人移宮之後就立即搬進去,所以,目前,葉十一暫時和李芛一起住在紫宸殿。
他見李芛進來,揚一揚手中的奏摺道:“這個,你打算怎麼辦?”
李芛的心思顯然不在這上面,只隨意答道:“責令劍南節度使收復失地就是了。”然後就拉起葉十一,匆匆道:“先不說這個,快去換件衣服,我們出宮一趟。”
葉十一還待要問,但李芛已經轉頭吩咐內官准備上都平常世家出行的服飾車馬了。看情勢她大約要微服,於是葉十一也只好暫且放下巴蜀十萬火急的軍情。
出了紫宸殿,飛魚衛的指揮使高雁已然跪在階下等候。李芛問道:“查確實了麼?”
高雁俯首答道:“啟稟皇上,謝氏十七公子是半月前回的上都,之後一直在謝氏府邸的東籬臺閉關修煉,不曾見過人。”
李芛點點頭,一邊上車一面道:“走吧。”
葉十一本來是要騎馬的,聽了高雁的稟告也跟著上了車。他問李芛道:“你要去見謝十七?”
李芛閉著眼,點點頭。
“你要見他做什麼?還畫像?沒必要自己去吧!”
李芛咬著嘴唇,直直的盯著手邊裝著畫像那小匣,堅定道:“我一定要親口問清楚,我到底是不是他的女兒。”
“這怎麼可能?”葉十一下意識的否定。然後,他又說:“親身父親是誰有那麼重要麼?”
李芛默默地點頭,目光中透出無限思慕的情懷來:“我從小就聽宮裡的女官講他的傳說。我總問母皇我是不是謝十七的女兒,母皇總是不肯回答我。父親是誰的確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但是不是謝十七卻很重要……”
車馬出了大明宮直趨謝氏的府邸。李芛這一次完全是臨時起意,打了謝氏一個措手不及。飛魚衛在後門亮出符節,謝氏根本來不及迎接,就被李芛一路闖進了東籬臺。飛魚衛四面一圍,就把匆匆趕過來的謝氏諸人給攔到了外面。
李芛在東籬臺見到了傳說中的謝十七。那個傳說中的男子長長的身體立在露臺,仍是傾世而獨立的神子。也許皇帝應該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情景,畢竟葉十一背轉身去也是有這樣的風采。然而,謝十七總是不同的。皇帝的身體因為激動甚至微微戰慄起來。
謝十七回過頭,李芛只覺得他的眼睛像夜空的星星。她開啟那匣子,眼淚幾乎留下來:“母親讓我帶給你……”
“原來是皇帝陛下。”謝十七說,“已經不必了。”他目光轉向桌案,巨大的一幅水墨畫躺在那裡。那是年輕時的宣華皇帝。儘管和匣中的畫像完全不同,然而那氣韻與神采,與二十餘年的畫像是完全一樣的。”
於是李芛終於鼓起勇氣,開口問道:“您……您是我的父親嗎?”
謝十七輕輕地笑了,像月光漫灑江波。
在這一瞬間,李芛突然間膽怯了。她非常沒有出息地逃離了東籬臺。
一直都冷眼旁觀的葉十一伸手扭住了謝十一胸前的衣襟。他們彼此同樣美麗的眼眸相對,只一雙溫潤如玉,一雙電閃雷鳴。
“他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兒?!”他問。
“這種事情只有女人才能知道啊。”他回答。
葉十一從東籬臺下來時,皇帝李芛已經在飛魚衛的護衛下回大明宮了,只內常侍唐清帶著幾個小奚奴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