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摳,一邊破口大罵道:“娘了個腿的……”待要再罵,猛然間覺得喉頭一涼。鬼頭刀忙低頭去看,便見一隻閃著寒光的匕首正抵在自己的咽喉要害。
鬼頭刀霎時魂飛魄散,兩手頓在空中動彈不得,口裡的罵聲嘎然而止,形容及其狼狽。他骨碌著眼睛,左顧匕首頂住自己喉頭的公孫玉的身影,右盼撲在自己身上的趙瑟的身形,張口結舌地說不出話來。
公孫玉並不與鬼頭刀廢話,低聲喝問流寇營中虛實。
鬼頭刀這廝果然亡命之徒,膽大潑天。一聽公孫玉問話,竟不顧利刃在喉,翻起一對兒白果眼嗤笑道:“就憑你們一個……兩個……兩個傻瓜還想突圍逃命?真他孃的白日……呸!黑日做夢,自尋死路!俺說你們也不打聽打聽,俺們新請來的軍師是哪路神仙,就敢打劫了老子想突圍?你們以為你們打劫了老子,你們就能跑出去了?告訴你們,別做夢了!你看你們兩個傻瓜,不知道了吧!告訴你們,俺們軍師早就安排好了,俺就是給你們領路,啥啥都告訴你們,你們那也是等著生擒活捉的料子!”
他正說得舌頭打卷,,口吐白沫之時,被趙瑟一巴掌拍在腦後,之後的話便被吞進了肚子。
趙瑟一聽到這鬼頭刀說話,便是要滿肚皮都笑的。她笑著問:“你們新請來的軍師是哪路神仙啊?你報個名號咱們聽聽,倘若當真嚇人,我們放了你回去便是!”
“哎!對了!”鬼頭刀一聽有人理他這茬兒,立即來了精神。他不由自主地坐直身子,翹起大拇指,撇嘴道:“俺們軍師,人送外號賽諸葛……名字俺不知道……反正你甭管。那就是上知天文,下曉地理,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能點石成金,撒豆成兵。俺跟你們說啊……”
“哦,原來是個江湖騙子!”趙瑟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打斷了鬼頭刀的自吹自擂。
公孫玉一手彈在鬼頭刀的腦門,低喝道:“少廢話,快說!”
鬼頭刀額頭立時現出一片烏青,一個老大的包鼓將起來。他抱著頭,“哎呦”一聲,道:“真是金玉良言擋不住送死之人,俺好心好意的,你們還彈俺鼓包?孃的,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公孫玉將匕首在鬼頭刀頸上輕輕一橫,淺淺的隔開一圈表皮,傷口滲出血來。鬼頭刀當即不敢再貧嘴,轉著眼睛答道:“說就說嘛,急啥?告訴你們,這汝州城,俺們圍得是鐵桶一般,別說你們兩個大活人,就是兩隻小螞蟻,也別想爬出去!你看看,你看看……”
他指點著遠處流寇的營寨,接著說道:“那些個巡營的,告訴你們,那都是明面上的。暗地裡,還有暗樁。樹上呢,草地裡呢,還有睡著的人裡呢,都有!一層套一層,只有俺們軍師知道怎麼回事兒。你們兩個想偷偷摸摸地溜出去,肯定是不成的!”
“看你們這身打扮,大約是想矇混過去,是不?告訴你們,也不中!俺們可還有口令呢!咱這城分五層圍,一層有一層的口令。就算你們抓了俺,俺能告訴你們第一層的口令,帶你們過了這第一層,後面這四層你們打算咋辦?甭以為還能像逮我一樣逮到別人。我那是出來小解,才讓你們趁人之危,給造吧暈了。要是在營裡,你試試,你試試,看不早被亂刀給剁了……”
鬼頭刀其人端是一條好漢,在匕首面前,那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將流寇營中的諸般佈置,但凡他知道的,盡數原原本本地說與趙瑟與公孫玉聽。末了,他還不忘加了一句:“這都是俺們軍師非要安排的,跟俺可是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你說俺一個打旗兒的小嘍囉……”
趙瑟與公孫玉面面相覷,在地上又寫又畫地推演半日,還拉了鬼頭刀做參謀。儘管鬼頭刀旗幟鮮明地表達了棄暗投明的強烈意願,並積極主動地獻計獻策,最終也還是以趙瑟和公孫玉相對無語和頹然長嘆作為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