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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的絕不只是什麼浮名,而是再熱也不能裸體,脫光了也未必涼快,此皆因城裡的風沒鄉下那麼大。然而,雖說是沒有風就無涼可乘,不過“乘風涼”這一習俗,行為心理上的確是“借乘涼為行樂也”。也就是說,即使沒風,“風涼”還是照乘不誤。否則,太陽下山以後的漫漫長夜,真不知如何將息。

從前住在石屎森林裡的上海人( 六七十年代的上海,跟香港和紐約比,石屎雖不能稱森林,好歹也算中國內地最大最密的石屎灌木叢了 )的乘風涼狀態,在木心先生的筆下是這樣的:“汗流得頭昏眼花,沒有力氣�嗦,只想橫倒躺成平的,天光漸漸暗落,黃種人的面板這時愈發顯得黃,瘦的肥的,再瘦再肥的,都忘我而又唯我地裎裸在路燈下……半數市民幾百萬,這樣睡在弄堂裡,路燈黃黃的光照著黃黃的肉,直到天明,又是一個不饒人的大熱日子。”

情景雖十分不堪,但至少到上世紀80年代初期之前,卻是肉一般的事實,蓋因上海的“真富真闊早就廬山莫干山避暑了”(《 上海賦 》)。當然,在《 子夜 》這樣的小說裡,也能看到比較“上流社會”的描寫:“這是個很熱的晚上……只在樹陰下好像有點風。吳少奶奶他們都在園子裡乘涼。他們把客廳裡的電燈全都關熄,那五開間三層樓的大洋房就只三層樓上有兩個窗洞裡射出燈光。”

風涼的這種乘法,在上海絕對是非典型的,這是上流社會對田園風光的模仿,自家有花園的,除了吳家這種股票大戶,就是西郊公園裡的虎狼猢猻了。普通市民乘風涼的場所,不是在弄堂口,陽臺上,就是在馬路邊,路燈下……老實講,就算吳家的乘風涼場面看上去相當拉風,其實花園裡的樹陰下不過也就是“好像有點風”罷了。

風可遇不可求,但風涼是一定要乘的。乘風涼是當年全體上海市民的一種季節性“夜生活”。不管是吃飽夜飯乘風涼,還是邊吃夜飯邊乘風涼,從太陽下山( 準確地說,是“下樓” )始,家家戶戶就開始搬出椅子竹榻,作為肉身的代表,來紛紛搶佔戶外的“避暑領地”。各家各戶,建築面積超小,實用面積超大。這種夜間活動,和今天的夜總會很像,只是綠豆百合湯、決明子茶、酸梅湯等等被洋酒( 包括綠茶 )取代,冒煙的水果盤取代了賣相極差的西瓜、黃金瓜,鬥蟋蟀改成玩骰盅,聽無線電升級為唱卡拉OK——至於“媽咪”和小姐嘛,馬路邊弄堂口到處都是,有自家的,也有別人家的;有親的,也有不親的——當然,許多年以後在夜總會里專門陪客人乘風涼的“媽咪”和小姐,在弄堂口乘風涼的年代,還都只是黑暗中秘密流傳的黃色手抄本里的虛構人物。

在乘風涼的時代,除非你家住在上海市區那幾個著名的“風口”附近——中有中百一店和國際飯店,北有上海大廈,西有老錦江,否則,所謂乘風涼,就得實事求是地改成“等風涼”,真正值得等待並且可送來清涼之風,只有颱風。那南風吹來清涼,那夜鶯啼聲悽愴……《 夜來香 》雖在上海唱紅,但黎錦光卻是湖南湘潭人,1927年定居上海之前,先後在長沙、北京、廣州、武漢混過,未必瞭解上海夏季的風——所謂“南風”者,不可一概而論,若是東南風,“吹來清涼”的確屬實;若吹來的是西南風,哼哼在夏夜裡“啼聲悽愴”就不是什麼夜鶯,而是在弄堂裡乘風涼的上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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爛 酷(1)

“爛尾”一詞出自粵語,與牲畜的“口蹄疫”以及鰻魚、黃鱔等魚類的“爛尾病”等獸醫術語其實無關,指做事有頭無尾,半途而廢,也可以引申到人格上的晚節不保。“爛尾”因“爛尾樓”而在全國範圍內大面積流行,就關房地產開發的事了。

爛尾樓,特指“已辦理用地、規劃手續,專案開工後,因開發商無力繼續投資建設或陷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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