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掠出小屋,掠入月色中。
孤獨而又黑暗的小屋裡,只剩下孤獨而又悲傷的女人。
她赤。裸。裸地站在月光下,她的面板也白如月光,她的心卻在月下流淚,她其實真的不懂他的心。
他究竟是個男人還是個無情的野獸?
………【第六章 代號灰衣】………
夜,深夜。
醉醺醺的更夫走一步晃三晃,但他還是很精準地敲響了子時一刻的更鼓聲。
月,圓月無缺。
月光照在更夫的臉上,醉眼惺忪的他忽然睜大了眼睛,紅通通的臉竟變的比月光更慘白。鏗鏘一聲,更夫手中的銅鑼不禁脫手而落,在地上轉了一圈,打破了夜的寂靜,也驚醒了迷糊糊的他。
他揉了揉眼睛發現自己確確實實不是在做夢,本已寥無一人的街巷忽然自黑暗中出現了十八個灰頭灰臉的灰衣人和一口刻有一個硃紅“帥”字的棺材。
一陣春風吹過,一個紅衣紅鞋的小紅孩彷佛自風中而來輕飄飄地落在了棺材之上。
更夫啪的一聲已倒地,作為一個有十幾年經驗的更夫一定要明白一個道理,“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一定要醉倒,一定要相信是自己喝醉酒看花了眼。”
十八個灰衣人彷佛壓根就沒發現更夫的存在,繼續行走在月光下,走向黑暗中。
灰衣人的腳步就從更夫的耳邊掠過,棺材也正從他的身上路過。
忽然棺材上的小紅孩大喝一聲,“停!”只見他身子往下一沉,棺材就重重地壓在了更夫的身上。
“你真狠,居然連一個什麼都看不見的醉鬼都不放過。”被壓的喘不來氣的更夫梗咽道,他的聲音既沙啞而又祥和。
小紅孩一本正經道:“只有死人才什麼都看不見,何況醉鬼根本就沒有醉。”
“醉鬼要是真的醉了,現在恐怕已被你的壓死了。”更夫重重地吸了一口氣,雙肘往地上一撐,千斤重的棺材已被他頂在空中,他卻還很輕鬆地冷嘲道:“一口破棺材居然要八個人來抬,十個人來護衛,這傳出去江湖第一殺手—七巧靈童豈不是要被人笑話死。”
“我是來殺人的,並不是來抬棺材的,所以你們愛幾個人抬就幾個人抬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七巧靈童語氣雖然冰冷,但他心中已油然而生出一股敬畏之感。“天衣”門下一個尋常的更夫居然也有如此的臂力、如此的眼力。這到底是個多麼可怕組織?
紅衣紅鞋的小紅孩居然就是近年來江湖中價位最高的殺手之一,七巧靈童。
有人說七巧靈童只有七歲,也有人說七巧靈童二十年前就曾在江湖中出現過。而七巧靈通自己曾說過,“他永遠只有七歲。”
更夫已從棺材底下鑽了出來,坐在了棺材上道:“我真想不通你難道真的只有七歲?”
一個七歲的孩子居然能夠做七十歲的人都做不到的事情,還做的神鬼莫知,這實在很讓人想不通。
“有時候年齡也是一種武器,你作為一個灰衣分舵的線頭居然連這一點都不懂,簡直就是白活了。”
更夫的眼中已燃起了一道火焰,但他的聲音還是很祥和﹑很淡定。他深知自己並不是來殺人的,而是來引路的。作為灰衣分舵的“線頭”多多少少都有點本事,忍耐當然也是他的本事之一。
“這是你的,棺材是我的,現在你已經可以走了。”更夫鬆了鬆骨頭,把那面從地上拾起的銅鑼塞到了七巧靈童的懷中。
璀璨的銅鑼上畫著一副路線圖,路線的盡頭寫著“黃金萬兩”四個黑字。
七巧靈童當然不是第一次與“天衣”合作,他當然也明白這副路線圖的意思。現在他只要沿著這條路線走到盡頭,便會有一個綵衣門徒為他奉上黃金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