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當另一個女人愛著她的男人,如此的令她無法抗拒?他們之間的情意顯然不會有結果,然而,假如她愛他一會兒,又有什麼關係?假如他們彼此相愛一會兒,她不要去在意她自己都越來越矛盾的雙重身分,又有什麼關係?
瘋狂念頭。她搖擺著頭想驅走它。
“嗯,對,我無意中經過賣恩慈做的衣服的店。”她的聲音充滿困惑。
“你還拿回來了你送去裱框的蠟染畫。”他指出。
“那真的是蠟染畫?!”
他過來溫柔地擁她入懷。“不會的,恩慈。你只要別再賣力去否認你自憶,你會發現事情要容易得多。”
“是嗎?”她疑惑地沉吟,搖搖頭。“告訴我凌恩慈為什麼出車禍,你又為何如此堅決相信她沒有死,認定她會回來?”
以初一僵。她整個心神尚在復原中,他不認為這是適當時機談她出車禍的緣由。
“我愛你,恩慈。”他說,“我知道你也愛我,假如我意外身亡,你做得到立刻接受和麵對我再也不會活著的事實嗎?”
她想著她母親去世時她的悲痛欲絕,好一陣子,仍不自覺的回到父母的住處,發現屋裡只有父親,她再聽不到母親的聲音,看不到她快樂地忙碌的身影,她痛苦得幾欲發狂。
她望住以初,僅想到她終究將和他分離,她已經心臟扭曲。即使她回去後,她也要他好好的活著。
“不,我不能。”她輕輕答,偎向他,抱住他。
這幾個字不若“我愛你”這麼直接,但也勝過了千言萬語。以初緊擁著她,情潮澎湃。
章筠醒來,看見的是一室的柔和夜色。
真瘋狂。她甜蜜、不可思議地微笑,想著他們在縫紉室地板上的激狂纏綿。他等不及帶她回二樓臥室,她也等不及。而她從來沒想到她會如此飢渴若狂的要一個男人。
她知道他和恩慈也在同一地點翻雲覆雨過。當他吻她,愛撫她,當他的身體覆上她、進入她,一切是那麼自然、熟悉。她知道,因為……那感覺就像以前也是她。事後當他一雙仍迷濛著未褪的情慾、渴望的眼凝視著她,他愛的是她,令他滿足而快樂的是她。
她是恩慈。
“好了,”章筠咕咕噥噥下床,對著空氣裡她想像的恩慈的幽魂說,“你是鬼也罷,是魂也罷,你要用我的身體,用我的腦子,用我的心,請便,儘管用吧,我就當我是你好了。”
淋過浴,她又穿上一件恩慈的家居長袍,走到鏡前,發現她的短髮竟長到耳朵上來了。
“沒關係,反正我現在沒工作,頭髮留長礙不了我的事,我留留看,看我們到底有多像。”
她走下樓,繼續喃喃自語,“留長髮?真是,好像我現在出現時,還不夠嚇人似的。”
她走進傳出音樂的起居室,卻是著著實實——自她來到此之後第一次——被人嚇了一大跳。
緩緩由窗邊轉回來,蒼白著臉,一身白衣白長裙的念慈,瘦飄飄地站在那,還是像個鬼。
但章筠見過她一次,認得她,受驚而加速的心跳很快恢復。
“嗨”章筠和氣地向她打招呼。
念慈僵硬了半響,開始抖顫起來,深黑的大眼睛瞪住章筠。
“我不是鬼。”章筠說,謹慎地停在原處。這女孩看起來弱不禁風、不堪一擊的樣子。她姐姐的死,對她一定是個可怕的打擊。
“我不相信。”念慈費力地吐出這幾個字。
章筠柔和地笑。“你可以過來摸摸我、碰碰我。”
她反而摸著窗沿背黏住牆往角落一步步挪著,如果那邊任何一個地方有個洞,她大概會馬上鑽進去,逃之天天。
“以初呢?”章筠四下望望。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