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母根本不會武功,容貌平常,想賣身度日都難,更不用說引誘別人替自己報仇。
但高手的仇家原本很有錢,這份家業自然都被高手奪走,可是那對孤兒寡母卻不這樣認為,女人放出話,誰能替她報仇,那份該歸她的家業就分給誰一半。
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用一張畫餅當酬謝,可你能想到這樣一份許諾打動了多少人?數都數不過來,從此以後,高手家的門檻就沒閒過,高手連睡覺都得睜一隻眼睛,最後他還是被殺了,殺他的人是一個無名小卒。
孤兒寡母拿回錢了嗎?當然不能,無名小卒象徵性地給母子倆一小塊地,就此不聞不問,獨享了價值百萬的家業。
孤兒寡母的結果不重要,重要的是“名”,沒有這對孤兒寡母,誰也沒權力向高手討要家業,有了這兩個傀儡,天下人人得而誅殺高手,而且名正言順。
這就是“名”。
“名”是世上最虛幻最害人的東西,真正的殺手從不求“名”,也從不給對手留下正“名”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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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鵬堡主上官伐,第七代獨步王,其實並非真正的王,他沒有國土,但是西域三十六國任何一寸土地都去得,他沒有臣民,但是上至王公將相下至販夫走卒,無不談其名而色變。
他是西域的殺手之王。
獨步王的身手高低沒人能說得清,他從不參加公開比武,找上他的人和被他找上的人,一律死得乾乾淨淨。
獨步王也幾乎沒有仇家,被他殺死的人,連身邊的狗都會身首異處。
殺手兩戒,上官伐向來奉行無誤,對他來說,這兩條原則比生命都寶貴,所以,當他得知第八個兒子沒有斬草除根時,心中的憤怒可想而知。
七代獨步王,綿延百餘年,殺人無數,屠滅的門戶足夠組成一個西域小國,還從來沒出現過這種紕漏:竟然殺錯了人!
數顆人頭,一字排開,擺在一張長桌上,認屍的異鄉客人感受到了金鵬堡主滿腔的怒火,識趣地躲入一邊的陰影裡。
上官伐拎起其中一顆人頭,扔給面色青白不定的八子,就是這顆人頭,讓他在異鄉客人面前丟臉,這個面子是無論花多大代價都無法挽回的。
“你是我兒子?你真是我兒子?”
上官伐臉部瘦長,微有些黑,眼窩深陷,上官家久居西域,不可避免地混入了胡人血統,當他憤怒時,目光就如同戈壁雪山一樣冷漠無情。
他的問題無需回答,八子與父親就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只是比較年輕,臉色漲紅,好像兩塊燒紅的鐵板。
只有一種方法能澆滅獨步王的怒火,那是就殺人,即使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他也不會手軟,父子相殘、兄弟互殺這種事情,在上官家時有發生,王座只有一個。
但是上官伐猶豫了,他想起了八子的親孃,那女人曾經帶給他許多歡樂,狡黠的淺笑、完美的身體,時隔多年仍歷歷在目,她死於不知名的絕症,和這世上的所有女人一樣,不管她們曾經在男人身上花費了多少精力,心中最後一個願望總是與親生骨肉相關。
病症發作得很快,所以當她彌留之際仍保留著七八分的容貌,哀傷而美麗的面孔讓她的乞求很難被拒絕、被遺忘。
“讓怒兒長成和你一樣的男人。”
上官伐相信自己遵守了承諾,給予幼年喪母的八子以最舒適的生活、最嚴格的訓練和最大程度的信任。
“娘兒們是禍害。”上官伐心想,怒火稍稍降落,但仍像一隻籠中猛獸,焦躁不安,想要尋個出口,於是他拔出上官怒腰上的單刀。
上官伐必須做點什麼,規矩就是規矩,絕不可因為任何人任何事而妥協,他強忍住殺人的衝動,揮刀斬掉八子的右手,那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