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回短暫的記憶,是否值得?你可曾想好了?
程方愈想說“值得的”,但這話,無論如何都不該由他來說。他不由轉頭去看蘇扶風。
蘇扶風嘴唇動了動,似乎是想說這三個字“值得的”,可是唇色蒼白著。她依稀感覺到一種疏落的記憶,要費極大的力氣才能抓住的、從姜夫人字裡行間影射出的一種似曾相識。
你還好麼?凌厲抓住她手掌。她已閉上眼睛。是邱廣寒那個畫中的女子似乎說過這樣的話。
在很冷的地方。她閉著眼睛,喃喃地說。在冰川冰川之中她說
是了,那一日邱廣寒也曾問過她,是否值得。以心脈五針這麼痛苦的做法來換一個離開此地的機會,“你可曾想好了?”對了,心脈五針她憶起了這非人的痛楚之感。她……她似乎是什麼都要憶起了吧。
凌厲感覺她的手一緊,只見她睜開眼睛來。我想起來了。蘇扶風驀地鬆開他手。凌……凌厲……我……
她嘴唇輕輕顫了顫,似乎,還無法把之前的那些碎落又重拾的記憶,與這幾十日獨立的記憶拼接在一起,揉成一個完成的自己。可是,凌厲這個人,她是從不曾忘的。她只是恍惚不能相信他正站在自己身邊,而之前的記憶裡,他應是永不會再願意見到她的吧。
你想起什麼了?凌厲猶自在問她,那語聲柔和,不像是那個原該已恨極了她的凌厲。
這是不是假象,她已不想深究。這一瞬間她突然反應過來一些更重要的事。
我有事情要告訴你。她脫口而出。
凌厲多少也心有所感,道,是關於朱雀山莊的所在麼?
不是……不只是這個。蘇扶風道。姜夫人。可否容我和他單獨說幾句話?
姜夫人倒是笑了笑。蘇姑娘自己憶起。倒是大喜。我們暫且迴避吧。
凌厲向她點頭致謝。見眾人連同程方愈都先去了別間,不由道,有什麼話非要偷偷地說呢?
很重要的事情。蘇扶風道。我見到瞿大哥了。
瞿大哥……瞿安麼?凌厲道。他莫非在朱雀山莊?
是。不僅如此,我還知曉……知曉他其實是你的……
她停頓了一下,將朱雀山莊之中所知一一道來。
她沒有顧得上向他解釋自己是為何突然棄他而追隨俞瑞的。在她心裡,是否解釋已不重要了,反正她的人早已不屬於他一個人,她知道再如何解釋也沒有意義。
更何況。她已看見他的神色自聽她說完瞿安之事之後就一直恍惚。她明白的這般事實,凌厲一時之間,自然難以相信,更不要說接受,又怎還顧得上聽她說別的。
不過她理了理頭緒,還是說起了下一件事。
我們還是儘快去救邱姑娘出來。她輕聲道。
凌厲才微微一震,回過神來。廣寒麼……?
蘇扶風點點頭。我是多虧她和瞿大哥才得以脫身,不能就此棄她不顧。
自然……自然是不能的。凌厲回答得心不在焉,眼神微微遊移。…
蘇扶風輕輕笑了笑。她記起在朱雀山莊之中,邱廣寒激她出來。原是讓她覺得可以再見凌厲一面,便是莫大的幸福。此刻她已見到了,可是竟不是原來以為的那般情境,這叫她一時之間,實不知該如何自處。所幸還是有這些話可以對他說,否則她又該當如何?
凌厲收斂幾分心神,道,朱雀山莊的所在,與內中人手情況,你應是清楚的?
蘇扶風點點頭。
好,那我們與程左使一起商討下對策。
蘇扶風沒來得及點頭,凌厲已轉身走出。
她輕輕嘆一口氣,隨他出去。凌厲卻又似想起什麼,忽地轉回身來,要牽住她。她吃了一驚,竟爾縮手。
凌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