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鷙均是在一個月前來到中原的。卓燕耳目眾多,知曉他此來是因為得知女兒伊鷙妙被害的訊息,決意親自來報仇。凌厲固然是其中的一個,但更重要的卻是青龍教。
卓燕自然立刻與他搭上了線。因著青龍教這一共同敵人,當然也一拍即合。卓燕來到江陰。本不是為了張弓長,自然也不僅僅為了慕容荇,更重要的——是因為約了伊鷙均。
堂堂朱雀洞主、朱雀山莊的使者——這般頭銜也算夠給伊鷙均面子;卓燕雖無計劃將伊鷙均帶去見朱雀神君,但他早便想好安頓他的辦法,並不會限制他的自由,同時又在朱雀洞給他一席之地。原打算等伊鷙均來到江陰後,便與慕容荇同赴朱雀洞,順便也赴了與凌厲之約,但想到這三人竟無一不是要取凌厲性命之人,尤其那日在崇安寺阻止慕容荇向凌厲下手之後,竟是覺得此事萬般危險,是以竟臨時更換了地方,要凌厲二人前去平江郊外。他自是早知自己這賭已然打輸,本擬見完凌厲之後便趕回朱雀洞。是以未曾多留話語,誰料想邱廣寒竟會算計於二人,終於令他不得不改變了計劃,將邱廣寒送至朱雀山莊方休。
反正左右不過是邀功。相較之下,似乎獻上一個純陰之女更易討得歡心吧?
他沉默著。看著邱廣寒。神情沒有半分變化。
幸好該與伊鷙均說的話也已說完。慕容荇還未正式坐上朱雀洞主之位,就先越俎代庖地招待了伊鷙均一回,也不算十分之不恰當。張弓長卻心中忿忿了。慕容荇看上去已忘了答應他要取凌厲性命的事情,而凌厲的下落也不明。他本是答應慕容荇給他數天時間。但跟著到了朱雀洞,卻無所事事起來。…
所以,還是帶著這悶悶不樂,先回天都會吧。固然這是他第一次未曾完成任務而回來,但反正這裡沒有人管得著他。也沒有人敢來過問他得手或是沒得手。
但莊劼卻來了。
張弓長對於莊劼,總有種同情的蔑視,並不將他放在眼裡,卻也並不厭惡,只是戒備地、冷漠地敷衍。有時候他覺得有人來說幾句話亦不算件壞事,儘管說的內容足夠無聊。不過若非如此,莊劼也沒機會從他口中得知此次任務的訊息。
自昨日莊劼來後,今日卻不見了他蹤影。張弓長喝了幾杯早酒,回來的時候天大亮。他方進屋不一會兒,篤篤篤,竟有人在敲他的門。
誰?他立刻警覺地轉過身,手已握住長箭。
是我。聲音低而溫婉,似曾相識。又似不識。
你是誰?他追問一句,並不因來者是個女人而放鬆警惕。
蘇扶風。門外的人低聲暗語。
蘇扶風?
張弓長心中冷笑,右手箭支在手,左手便去開門。——蘇扶風早隨著俞瑞離開此地了。怎麼可能是蘇扶風?門外人尚未作出任何舉動,那一支長箭已抵在咽喉。
她眼神一怔。看著他。張弓長也一怔。這女人,不是蘇扶風又是誰?
你怎會在這裡?他狐疑。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她反唇。
張弓長收下箭來。俞瑞不會也來了吧?
只我一人。
張弓長微微側開,讓她進屋,冷笑。怎麼,他放心你一個人來找我?
蘇扶風回以眼色。你為何不問我為什麼來找你?
你要說,自然會說的。張弓長往椅中一坐。巧得很,我剛回來。
不巧。蘇扶風道。我跟著你來的。
張弓長皺眉。
——這蘇扶風自然不是真的蘇扶風,而是出於蘇折羽的改扮。她見張弓長的表情,不動聲色又試探道,我聽說你殺了凌厲,大哥讓我來問你拿樣東西。
張弓長心神微轉。你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