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去活動活動筋骨。在家的時候不覺得,現在才明白,長時間的坐馬車,其實是一件很受罪的事情。
有時候想到在外面趕車的車伕,北風吹拂著,雪花飄落著,他們是怎樣過得,就算是前面有一個突出的棚子,可是三面透風根本阻擋不了多少寒氣。
“小姐,喝點水吧。”藍兒遞過來一個小巧的白瓷杯。
青盞回頭,放下車簾,將外面的寒氣阻隔於簾外,這才感覺到雙手已經凍得通紅,麻麻木木的,似乎沒有了感覺。她微微笑著看著藍兒,輕輕接下了小白瓷杯子,冰涼的指尖觸及到藍兒的手指,讓她止不住地輕輕一抖,擔憂道:“小姐,你的手怎麼這麼涼,是不是因為穿的太少了?”
青盞將杯子緊緊捧在手心,感受著自裡面散出的微熱的氣息,在這個時候,還能把水保持到這個溫度,已經很不易了。青盞看著檀木小桌上那個通體漆黑的茶壺,那是爺爺過去時曾用的,在她離開時送給了她。青盞本來是不願意收的,但是爺爺一再堅持,便只好收著。那麼近的親情,根本沒必要那麼客氣。那個黑色茶壺,不知道是什麼質地的,青盞看著它在晃盪的燭光下微微散著光色,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一個看似普通的茶壺,竟然會有保溫的效果。
青盞緊緊地捧著那個白瓷杯,儘可能地在上面多汲取一點兒熱量,來讓自己暖和一點兒。車內的光線不太好,所以即便是在白天,還是要燃著蠟燭的。其實,現在,就是外面,也不見得有多亮,滿天的烏雲掩住了以往的亮色。對於藍兒的問話,她沒有回答,只是淡淡一笑。那樣恬淡的笑容,暈染在搖曳不定的燭光裡,將她從從容容的氣質映襯地恰到好處。
藍兒從旁邊的衣箱裡拿出一件貂皮披風,然後微微屈身,為青盞披在身上,說道:“小姐穿上這個,就會感覺暖和一些了。
青盞點點頭,然後將手裡的杯子放在躺?旁邊的檀木桌上。方才接下那個杯子,也並不是要喝水,只是取暖罷了,現在杯裡的水涼了,便依舊滿滿地放回去。帶著淡淡地笑容,看著大半杯的水隨著馬車的晃動也盪來盪去,燭光落在水杯裡,橙黃色的光芒不停地顫動。
青盞的目光四處遊移著,十幾個無聊的日子讓她儘可能地去找些好玩的東西來打時間,但是能玩的幾乎被她玩遍了,藍兒腦子裡的那幾個故事,也都被她翻了出來,實在是沒有什麼可玩的了。還好很快就要到京城了,青盞淡淡地笑著,遊移的目光落在檀木桌上的那冊竹簡上,幸好還有這卷書在,要不,這樣的十幾個日子,她都不知道該怎麼熬過來。
輕輕拿起那冊竹簡,翻到自己所看到的地方,然後垂眸看起來。
燭芯燃長了,長長的燭焰開始無規律地跳動起來,帶著微小的青煙。本來一盞蠟燭的燭光就不十分明亮,現在這樣,竹簡上的文字就更看不清晰。不由自主地,青盞地眉頭很淺地蹙了一下。
突然感覺到一個陰影,青盞抬頭,看見藍兒拿了把剪刀向燭焰靠近。她微微一笑,格外關注地看著那個方向,不是非看書不可,只要能不太煎熬地熬過這段時間便好。現在看不得書了,看藍兒剪燭焰地過程也是一件不錯的事。她看著藍兒拿著剪刀對著燭芯比劃,似乎在考慮在哪裡剪更合適,然後這個著了青衣的小女子,很果斷地將過長的燭芯剪斷,然後用食指將那餘在剪刀上的燭芯小心地拂下。
“小姐,可以看書了。”藍兒笑著說道。
青盞點點頭,但是此時卻對那高高插在雕花燭臺上的紅燭來了興趣,她將竹簡放在躺?上,偏頭託著臉頰去看那殷紅的珠淚盈盈滑下,在燭臺上顫動,然後慢慢凝固,再有紅淚滑下,凝固。青盞看得格外認真,漆黑的眸子裡帶著些若有所思的神色,她覺得此刻的紅燭落淚的情景分外的生動,卻不想認真的自己更是生動的讓人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