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一身玄色王袍,背對門,正看著殿內的一幅楹聯。
“臣奉旨晉見,吾王萬安!”蕭漠依禮參拜,注意到殿內並非只有王一人。
易洛轉過身,冷淡地說了一句:“免禮,蕭大人。”
蕭漠謝恩,隨即聽到一個溫文爾雅的聲音:
“草民沐清參見內史令大人。”
“不必多禮!”蕭漠謹慎地回答,卻因為那熟悉又陌生的姓氏而心念微動,有些明白易洛為何在此見他了。
在宣讀紫華君書寫的那份詔書時,蕭漠便開始做迎接今天的準備了——當年正是他強行從沐王后手中奪過大王子,命令宮衛將之押往昌德宮的。
易洛從不是寬厚之人,在朝臣的風評中,行事陰狠毒辣是最常出現的字眼,蕭漠對此相當清楚。
蕭漠保持恭敬垂首的姿態,即使感覺到王若有所思的目光,也始終沒有動彈,直到那個溫文爾雅的聲音再次響起:“內史令大人還記得清嗎?”
清?沐清?沐……清!
蕭漠訝然抬頭,看向站在王右手邊的沐清。
“沐公子!”蕭漠終於將眼前溫潤如玉的公子與當年白王身後那個故作老成的男孩聯絡起來。
“王,草民所言非虛吧?哪怕所有人都不記得草民了,內史令大人也一定記得!”沐清愉悅地笑言。
易洛抬了一下唇角,便當笑過了,卻也真正看了一眼蕭漠,話語如刀:“朕該想到的,與白王有關的一切,對父王忠心耿耿的內史令又怎麼會忘記呢?”
蕭漠坦然地承受了王的目光。
他一直知道這位王恨著白王。
一年前的事情更讓他知道了,這位王對白王的恨意有多深。
他從那時便擔心這份恨意會讓易洛步入歧途。他也將這份擔心告訴了羽桓,可是,羽桓總是笑而不言。直到羽桓病重,再次言及儲位時,羽桓才對他搖頭嘆息:“他也是白王的弟子!恨有多深,在意便有多重!白子風啊……白家人……”
沐清笑容依舊,眼中卻充滿懷念:“怎麼能忘?無論家人說了多少,我都忘不了跟著白王身邊的日子!”
易洛揚眉,蕭漠卻清晰地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無奈。
伸手按住表面已然斑駁的寶座扶手,易洛轉頭掩去自己的神色:“蕭大人,朕打算仿聖朝舊制,立尚書檯,將通政司從直秘監分出。而朕希望您繼續擔任內史令。”
蕭漠難掩一臉詫異之色。
他設想過很多,就是沒想到易洛會說這樣一番話。
易洛撫過扶手上的每一個刻痕,慢慢地說:“朕身邊除了沐清沒有可信之人,而沐清是要拜相的,內史令一職無人可當。”
“王相信微臣?”蕭漠無法不驚訝。
“先王選了朕,而您對先王的忠心無可置疑!”易洛說得漠然,“朕會永遠關閉昌德宮。”
原來如此。蕭漠懂了。
“臣敬從王命。”蕭漠答應,畢竟易洛已經給出承諾。
“待紫華君回朝,朕會宣佈此事。在那之前,請子靜繼續做好內史令的差使。”易洛改了稱呼。蕭漠,字子靜。
漠恭敬行禮。
“你先退下吧!”
偌大的昌德宮只剩下易洛與沐清。沐清陪著易洛走過宮內的每一間房,看著易洛將一扇扇殿門細心關上。兩人都沉默著。直到他們繞回正殿,易洛將那扇沉重的烏木門合起,緩緩走下漢白玉臺階,沐清看到易洛忽然轉身,盯著那扇殿門出神。
“王?”
“沐清,我一直說自己恨白王,到今天,我卻親自來關閉昌德宮。你說可不可笑?”易洛無奈地笑了,輕聲問陪著自己一路走來的沐清。
沐清沒有笑,緩緩走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