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望望,靠近急子,壓低聲音:“齊妃娘娘聽說太子將去齊國,有手書一封託太子帶給齊侯,太子請隨我來……”
侍女走了幾步,回頭見急子神情為難地站在原地,侍女只好停下來等他,巴巴地望著他,也不敢催促。急子猶豫片刻,也不知什麼鬼使神差,跟上了侍女。
第二節 色戒
新臺上宮室勾連,廊道迂曲,種滿了奇葩異卉。急子跟著那侍女穿花度柳,轉過幾道曲廊,來到一間寢殿前。侍女一閃身就進去了,急子卻在門外駐足,心跳得很厲害。那侍女又出現了,在門內向急子張望,急子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粉紅的輕紗帳幔層層疊疊,宛如煙霧繚繞。室內瀰漫著沁人心脾的甜香。幽幽燭光在帳內若隱若現。清風入帷,燈燭搖曳,透過粉紅輕紗流溢位柔豔的光澤。
急子正在不知所措,一層層紗帳掀開了,宛如潮水一波波退去。她從一片流光溢彩的香霧中浮現。淡掃蛾眉,輕點唇紅,雲髻高聳,眼波清媚,一襲薔薇色的輕紗長裙,朦朦朧朧透現出雪白的*。
急子只覺得頭暈目眩,連忙低下頭,揖手道:“姨娘有何吩咐,急子定當效勞”。
宣姜光潔的玉手攀住紗帳,一言不發地凝視他。
急子等了半晌,只得抬起眼簾,燭光映著她流淚的面龐,他倏然想起方才看見的那枝雨霧中的紅杏。
“急子……”她仰望著他,他的眼睛多麼清澈,她從來沒有見過哪個男人有這樣澄淨純澈的眼眸,她似乎落進這雙眼睛裡了,渾身都溼透了,她動情地只是一遍又一遍呼喚他的名字,說不出別的話語,“急子……急子……”
急子的眼底深處有一種情緒在掙扎,他不敢看她,顫抖著說:“姨娘有事請吩咐,天色已晚,急子還要趕回東宮……”
她長而媚的眼睛忽然閃出雪亮的光,身子微微顫慄:“不是像你父親對人說的那樣,急子!我知道衛國的使者照他的吩咐,跟我爹爹說,我是自願委身於他。急子,不知那樣!我,我是被你父親強暴的!那時他把我軟禁在新臺,我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我幾次都想殺了那畜生,但是我下不了手,我怕他!我也想過自殺,但我發現自己懷孕了,孩子是無辜的,想到自殺會剝奪兩個人的生命,我又不忍!後來,壽兒出生了,身為母親的慈愛和責任,迫使我忍辱含垢地活了下來。急子,這些話我早就想告訴你,一直一直沒有機會!軟禁在新臺的那些暗無天日的歲月,已經把我變成了一個死人,把那個原本活潑驕傲的齊國公主,變成了一個死人!他已經摧毀了我所有的意志,所有的尊嚴!我完全麻木了,無所謂了,任憑你父親擺佈,直到,直到那天見到你!我永遠忘不了那天傍晚,看見你從臺階走上來,那一刻我突然復活了,急子,我,我……”
她急急地傾訴著,傾訴這些埋藏在心底很久,早就想告訴他的話語。她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被淚水打溼的細長睫毛顫動著,長而媚的眼裡閃著激情的火焰,火焰背後卻又漂移著大片陰影。
急子臉上出現了極度的痛苦之狀,然而只是一會兒就斂去了,他咬緊牙關,迫使自己冷下來:“姨娘,這些都已經過去了。現在你是我的庶母,為我父親生了兩個兒子,寵冠後宮。而我已有妻室,太子妃與我恩愛情篤,我希望你珍惜現在的生活。”
一席話如冷水潑向她,她猛地一顫,叫道:“不!你父親是個衣冠禽獸,連自己的兒媳都可以霸佔!急子,如此君父,你為何不起兵反抗!為何不將原本屬於你的奪回去!”
她逼近他,帶著瘋狂,帶著淒厲,他不由得退後幾步,面色慘白,聲音悽愴嘶啞:“哀哀父母,生我劬勞。沒有君父,何來急子?無君無父之人,才是真正的衣冠禽獸……”
她看出來了,他太善良,太懦弱,他寧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