翹容本便不是個安份的主,看夏王年輕俊朗,雖不及太子,卻也儀表堂堂,心中喜歡,又看眾人敬讓著自己,更不免得意,款步走到夏王面前,盈盈一拜,問道:“九爺,依你看可是出了什麼紕漏,怎還不見來人宣講試題?”
其他三女看翹容已開了頭,也嬌聲附和相詢,誰不知道夏王尚未娶妻,府中只有幾名通房丫頭,他母親惠妃在宮中又甚是得寵,若攀不上睿王的婚事,被這九爺青睞上,也是大福份。
夏王唇角輕揚,“各位姑娘,驚驄只是監考,也不知吾皇有何安排。只是,驚驄倒覺得,各位效法翹楚姑娘,稍安勿躁也未嘗不可。”
翹容心中一怒,順著夏王悠悠的目光,果見他正看著對面的翹楚。
翹楚口中正含著口茶,被夏王話一嚇,幾乎要嗆出來,不由得腹誹,這男人是看不得她不似他人著急緊張吧,她並非不急,只是急也無用,她也確實累了,從塞漠到朝歌,她走了很遠很遠的路,他又何苦要她成為眾矢之的?
被幾道怨恨的目光盯著,她微嘆了口氣,決定放下手中茶碗。
夏王淡淡問道:“為何不繼續喝?”
翹楚沒好氣道:“喝光了。”
夏王正啖著茶,聞言眼睫一斂,將自己手中的茶盞遞給她。
☆、chapter 17 櫻唇抵香茶
翹楚一怔,這時,卻有人在門外敲門。夏王眉頭一皺,道:“進來。”
眾人本為夏王所為目瞪口呆,聽得聲響,想是宣佈試題的儀禮官過來,都又驚又喜。
然而隨即失望,進門的是一名鬢半白的老人。一身粗舊灰衣,不知是他邋遢還是衣服本來顏色如此,他臉上坑坑窪窪,滿臉傷痕疙瘩,竟是醜陋之極。
他手中拿著兩支粗檀香,正要見禮,夏王看了眼香爐,爐中檀香已見底末,笑罵道:“老鐵,罷了,免禮吧,你的行動也不便。八哥心慈,府裡倒盡用你們這些人,去換吧。”
被喚作老鐵的男人低聲謝了,走到的兩個小香爐旁邊,侍弄起來。
他背影佝僂,一拐一拐的,眾女方知夏王話裡之意,原來這老鐵是個殘廢,心裡不免輾轉,那睿王也身有殘疾,不由得都掩了口鼻,又見夏王大手筆直,猶自擎著茶碗向著翹楚,嫉妒更生。
翹楚已被太子氣得半死,不想把自己氣死了,忍著將桌上茶碗向夏王擲過去的衝動,心中一計較,摘下腰間小荷包,也做了個“請”的姿勢,道:“不敢憑地就受了九爺的饋贈。”
她說著從荷包裡拿出一顆小棗,放進嘴裡,笑道:“九爺也嚐嚐,便當是翹楚的回禮。若九爺不要,翹楚倒不好收受九爺好意。”
夏王一頓,旋即一笑接過翹楚遞來的荷包。
翹容冷笑道:“大漠野棗,姐姐怎可拿這等粗鄙之物獻給九爺?”
翹楚微微蹙眉,低下頭。
夏王道:“不妨,翹楚姑娘,嗯?”
翹楚抬頭,看著挪前幾分的茶盞,咬了咬唇,終於伸手接過。
夏王淡淡道:“姑娘既渴,便喝了它罷。”
“謝王爺。”
翹楚把茶盞一旋,眾人看去,杯沿微有茶漬,她就著夏王喝過的地方,輕輕抿了口茶。
夏王一怔,他身份本貴,母親惠娘妃家又是江南富,他看翹楚衣衫樸舊,本已心存輕視之意,後看她甚是鎮靜,不像其它人一樣和他搭訕攀談,只當她在自己面前故做清高,更生了絲厭惡。贈茶一舉無疑有幾分戲謔之意,萬沒想到她會如此做,只覺這女子輕佻之極,心下一沉。
翹容卻已低叫出來,“不要臉!”
她這一聲甚是尖銳,眾女都輕蔑地看向翹楚,便連一旁安靜輟換著檀香的老鐵也扭頭看了翹楚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