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海樓,只不見陸漸和谷縝的蹤影。
以陸漸現在的能耐,加上補天劫手大金剛神力三十二相中的十六相,除非魚和尚這等人物,別人要不動聲息的抓~住他,也是絕無可能。
偏偏這酒樓並無打鬥痕跡,看來要麼是陸漸自願走的,要麼便是來人武功高的不可思議。
他冷冷一笑,無論是哪種情況。他都要去瞧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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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四面環山,北風不至,地氣溫潤。四季繁花不斷,將溪水兩岸點綴得有如錦茵繡毯,絢麗異常。沿溪上溯,不時可見麋鹿漫步,白鷺梳翎,鳥雀啁啾,羚羊對食。無論禽獸。均是一派恬然,見了人來,亦不害怕。
在這樣的環境中。只怕一身殺氣的絕頂劍客,都會逐漸收起殺心,頤養天年。谷縝踏足在這個地方,突然有些奇怪。似師傅那樣的人物。為何會躲在這樣一個地方隱居。
這裡的路,他很熟悉,即使閉著眼睛,他也能不走錯路。過了一條險峻的棧道,峰迴路轉,柳暗花明。
一條山谷現出來,數畦水田圍著一座石屋,竹管連綴成渠。自山崖邊引來泉水,灌溉田中。石屋左邊植松,右側種柏,屋後幾畝茶樹,碧油油,綠豔豔,清氣襲人。
谷縝走到石屋前,恭恭敬敬道:“師傅,徒兒來看你了。”
可是屋中並無別人回應。
他推開屋門,目中所見,只有石榻石桌,別無餘物,他有些悵然道:“看來師傅已經離開了。”
這時候只聽得一個熟悉的聲音道:“谷縝我不是給你說過,今生今世咱們都不要再見面了麼。”
谷縝不由得轉身回望,面前立著一個四旬男子,青布長衫洗得發白,荷鋤提籃,體格高瘦,左眉上一點硃砂小痣,面容稜角分明,雖然不算英俊,但神氣空靈,不染半點塵世濁氣。
這正是他的師傅。
谷縝道:“徒兒並非忘記師尊的叮囑,只是有些事情,需要回來找師尊一趟。”
青衣人嘆息一句道:“看來這都是天意,谷縝你相信輪迴轉世之說嗎?”
谷縝聽到這句,突然有些冷幽幽的感覺,彷彿這天地變得如此陌生,乃至於青衣人熟悉的臉,也變得陌生不堪,紅塵俗世突然間就變得遙不可及,不可捉摸。
谷縝道:“即使有輪迴轉世,我也不希望他發生在我自己身上,因為只有自己的軀體,自己的肉~身,自己的記憶,才能形成一個完整的自我,如果轉世,即使保留同樣的記憶,但那畢竟不是我了。”
青衣人低嘆一聲道:“是不是我,又有什麼重要的,我叫你不是死了就不要回來,你為什麼就不肯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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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漸此刻正手足無措的站在一葉小舟之上,淡淡的暮色籠罩下,他的心情並不平靜。
想著這三年被煉成劫奴,受了不知多少苦,只為再看她一眼。
初春的夜晚,黑的較早,小舟順流而下,不覺已經燈火闌珊,回首來路,早就一無所見,灰暗的夜色中,夜風習習。
又往前行駛了一段路途,突然兩岸繁華熱鬧起來,撐船的艄公是一個身穿青衣的男子,他笑道:“陸小哥這兩岸邊便是天下聞名的秦淮銷金窟。想那李義山的‘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說的便是此處。”
陸漸訥訥道:“大哥這詩說得真好,可我沒聽過。”
那艄公哈哈大笑,穿過一個水口,小舟進入另外一個動人的天地裡,煙水茫茫,前面的天地中,只剩下一座畫舫,已經不遠處高高的南京城牆。
據傳這高大威嚴,固若金湯的城牆,便是當年的天下首富沈萬三出資所建,即使如此沈萬三也沒逃脫朱元璋的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