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那才是家族的希望。剛出門,那族老就嚇得差點趴下,一串頭顱掛在馬背上,無神的雙目直勾勾的注視著他,猙獰的表情可以看出頭顱主人死前是如何的不甘心。
“老——老——”族老努力的保持冷靜,但腦海裡一片空白。
“老頭子,你想什麼呢?”一張沾滿鮮血的黑臉湊到了族老面前,露齒對他大笑。
族老“撲通”一聲,嚇得跪在了地上,身體不停的顫抖。
“你們在幹什麼?”低沉的聲音響起,一人騎著黑馬從後面走出。
“嘿嘿,將軍,我們什麼都沒幹,是這個老頭子自己摔倒的。”剛剛嚇族老的軍士訕笑著說道。
族老見來人看起來只有二十歲左右,相貌堂堂,眉宇間卻隱約透著位高權重才有的威嚴之氣,便知此人身份絕對不凡,他定了定心,“老朽趙子敬,乃儀徵趙氏……”
梁肅沉默的聽完趙老的自我介紹,“在下同屬下只是路過此地,想找個地方過夜而已,既然老人家一族已經在此休息,我們另找地方就是了!”
族老聞言鬆了一大口氣,廟裡還有女眷,如果讓這些當兵的知道她們,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
梁肅低聲問阿勒:“還有糧食嗎?”
“有。”阿勒微微點頭,讓人拎了三袋粳米過來。
“你們再堅持走一段時間,到了京口,自會有人來安置你們。”梁肅讓人將那三袋子粳米遞給族老後,轉身策馬離去。
族老等眾人離去後,渾身一鬆,撲通一聲,跪坐在了地上。
“父親!”一名中年婦人急急的從土地廟奔出,扶起族老。
“沒事!”族老幹癟癟的老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今天終於可以讓孩子們吃到米了!我們是遇上好人了!”
“是啊!”中年婦人看到三袋子粳米激動的哭了!
“郎君前面的有幾間茅屋,沒人住的。”阿勒騎馬來報。
“我們去那裡休息一夜。”梁肅說。
“是。”
“總算可以休息下了。”軍士們在馬上鬆散了筋骨,“這幾天可跑死老子了!他孃的,回去這份功勞還不知道給誰呢!”
“就是!孃的,將軍豁出命的把應天攻下,結果那小白臉一句話,就成他的功勞了!”另一個人也不爽的說,“還說什麼不許擾民!呸!狗屁!老子打的辛苦,撈點錢怎麼了!”
“想當初跟著咱們將軍,咱們過的多開心!要說擾民,我們去哪裡也都沒擾過民!油水還不是照樣足足的!現在跟著一個小白臉,白乾死,一點油水都沒有!”眾人忿忿的說,他們跟著梁肅打仗這麼久,第一次這麼憋屈。應天是他們豁出命打下來的,結果別人放個屁,就成了霍行之的功勞了!
俗話說好男不當兵,古代能當兵的不是世代的軍戶,就是家裡窮的活不下去的人,這些人大字不識一個,能管理好完全就靠領導人的智慧。所有的書上都說的冠冕堂皇,御下之道要以德服人!其實領過兵的人都知道,所謂以德服人都是狗屁!
對這些粗胚子來說,以德服人,還不如直接把他們揍趴下!眾人要的是可以在打仗時能儘量能保住他們的命,不會隨意拋棄他們,同他們能同生同死、同甘共苦,最主要的能給他們帶來榮華富貴的將領!如果當將領不能給下面的軍士榮華富貴,那麼這種將領哪怕再才華橫溢、德行出眾,都得不到眾人的擁護。
“別說了!”阿勒呵斥道,“這次追武大,也算是將軍的私事,你們都開始和將軍算戰功了嗎?”
“阿勒你這說的是什麼話!”一人不服氣的反駁,“我們也是為將軍抱不平啊!”
“為將軍好,就別亂說話,現在可不比以前了。”阿勒說。
眾人沉默了。